“這孩子是個犟種,他若不願意,拿刀架在脖子上逼他也沒用。”
“也是。”
桂嬤嬤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姑娘,你很了解他?”
“不不不,一點都不了解。”陳宛七頭晃得跟撥浪鼓似的,鬼知道那善變的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麼。
“桂嬤嬤,我叫陳宛七,你叫我阿七便是。”
“陳姓。”桂嬤嬤頗為欣賞的點著頭,“這是個好名字。”
“大人讓我添置家當,這活我沒乾過,不知該買些什麼好?”
桂嬤嬤不假思索道:“都買。”
“啊?”
“府裡空得很,缺什麼買什麼就是。對了,還有一事小公子特地交代讓你來做。”
桂嬤嬤從櫃子裡抽出一身飛魚服,一雙死魚眼擱那翻著白。
“阿七,這是你繡的吧?”
“昂……”陳宛七頓時羞得無地自容。
“還挺逗。”桂嬤嬤笑道:“小公子讓你給他繡好些,他可是要穿的。”
“可是,我不會……”
桂嬤嬤交代完就走了,陳宛七與這死魚眼乾瞪眼,突然意識到自己就是個傻子,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讓人耍了還樂得自在。
從月港繡到京城,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他爛死在巷子裡!
陳宛七苦著個臉重操舊業,這一年半載儘繡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如今又得拾起正經刺繡,實在是頭疼得很。
門外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陳宛七扭頭看去,阿立抱著個小箱子和一袋包裹走來,整個人看著都沒得靈魂。
“你在翠花樓的行李,我都給你拿來了。”
陳宛七挑眉道:“巧娘會輕易給你?”
“可彆說了……”
讓人欺負慘了。
阿立歎了聲氣,不忘多問一聲:“你就這點行李嗎?”
陳宛七打開包裹查看,裡頭仍是那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她都沒怎麼用,就這麼一直放著。
箱子裡裝的也是那幾身衣服和錢財,來的時候抱著這些,一晃眼過去仍是不變,除了多了點錢……但也就那麼一點點。
“嗯,都在裡邊了。”
“那就好。”
“阿立,我出去買點東西。”
阿立老實說著:“你出府我得跟著你。”
陳宛七出門前去同桂嬤嬤知會一聲,桂嬤嬤囑咐道:“阿七,出了這門也得抬頭挺胸的說話,莫要忘了我同你說的話。”
“我記住了。”
陳宛七踏出大門,仰頭望著府上的兩個大字:朱府。
來京城一年多,除了那條花巷和幾座小廟,陳宛七也沒去過彆的地方,置辦家當都不知上哪買,得虧還有阿立。
他帶著她逛遍商鋪,本著缺啥補啥的原則,買東西直接all in,阿立跟驢似的扛著大包小包,一直逛到天黑才回府。
陳宛七抱著一堆東西回到屋裡,太師椅上冒出一團黑影,嚇得她大叫一聲,懷裡的東西叮鈴哐當掉在地上。
“嘖。”繼堯坐在太師椅上沉聲道:“莽撞。”
“嚇死人了!你怎麼不點燈啊?”
陳宛七順了口氣,趕緊先把燈點上,手仍在發抖。
繼堯起身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裡的燭火,抬手點著燈架上的蠟燭。
“杵著做什麼,還不去做飯。”
“啊?還……還得做飯?”
“桂嬤嬤年紀大了,你好意思讓她做飯?”
……
陳宛七從他臂下鑽出,地上又是一片狼藉,她蹲在地上撿起一把核桃,本來是想買來補補腦的,補好腦子才能補衣服,這應該算員工福利,可以報公費。
“我和阿立在外頭吃過了,你要不晚上先應付著?”
繼堯氣都氣飽了,自個跑去隔壁池子裡泡了半天,洗完直接就寢,耳邊哢哢響個不停。
陳宛七認真剝著核桃,這核桃殼硬得很,剝得她手都疼了。
“陳宛七,你還沒完了是吧?”
“我這不是在給你準備宵夜嘛,你要是餓了就拿著吃。”
“你信不信我咬爛你的耳朵!”
陳宛七手中一頓,默默收起核桃,小聲問著:“那個……你這有客房沒有,我睡哪屋?”
“你還當自己是客人?”
“那,柴房總有吧?”
“沒有。”
陳宛七難掩嫌棄,“這麼大的府邸,連個柴房都沒有……”
繼堯氣得從床上爬起來,“陳宛七,你還想繼續睡柴房?”
陳宛七貌似聽出一絲端倪,“你咋知道我睡過柴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