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宛七隻好坦白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繡工,何必浪費這時間和精力。”
“陳宛七,做人該有始有終,沒你這樣耍賴的。”
繼堯披著裡衣,又從她手裡抽走衣服,拎在手裡看了一眼,隨即披到她肩上。
“罰你穿著醜衣服思過。”
“啊?”
“飯來啦!”阿立兩手提著食盒跑回來,遠遠就能聞到一股飯香味。
阿立請示道:“大人回屋吃吧。”
“不必了,放這吃也一樣。”
“好。”阿立把菜拿出來放在石桌上。
口水雞、鹽水鴨、蒸鮮魚、鮑魚湯……還有幾盤炒菜炒肉的,全都是硬貨啊!陳宛七看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繼堯搖頭道:“這才叫飯,你做的又是哪路子的飯?”
她辯駁著:“我會做飯的,誰知道突然冒出一隻……老鼠。”
“吃飯還提什麼老鼠。”
繼堯坐在石板凳上,阿立也跟著坐下,唯有陳宛七硬生生退了一步。
他瞥她一眼,“不吃飯杵那做什麼?”
陳宛七心裡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剛炸了廚房,哪還有臉蹭吃蹭喝,況且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個丫鬟。
“丫鬟哪能跟著吃席”
阿立冒出一句:“不行嗎?”
……
繼堯皺眉道:“陳宛七,你給我聽好了,府裡的規矩我說的算。你要麼坐下來好好吃飯,要麼滾回去睡覺,總之彆在這杵著礙眼。”
“好嘞。”
陳宛七一屁股坐下來,美食麵前還要什麼麵子,啥都往嘴裡塞。
阿立都搶不過她,兩個幼稚鬼明爭暗鬥,漸漸升級為乾飯王之間的較量。
繼堯含著笑,隻顧夾著眼前的一盤肉,陳宛七眼尖的注意到他。
“你在吃什麼?”
“兔肉。”
“我也要吃。”
阿立暗自鬆了口氣,趕緊搶吃彆的菜,那盤兔肉他就沒碰過。
以前在沙場訓練成日逮兔子吃,一連吃了數月給他吃怕了,繼堯那時也是如此,從那以後就不吃兔肉,一看這盤菜就覺得膩。
方才繼堯讓他去酒樓裡買些菜回來,竟還特地交代要個兔肉,原本還以為是這小漳娘愛吃,沒想到竟是繼堯吃個不停,好像愛上這玩意似的。
吃飽飯後,陳宛七弱弱的問一句:“那個老鼠怎麼辦?誰敢抓老鼠?”
阿立:“我先把碗盤送回去了。”
繼堯嫌棄道:“抓什麼抓,你也不嫌臟,明日去買個老鼠藥毒死便是。”
陳宛七咬了咬唇,見他轉身回屋,一聲不吭的跟在他身後。
月色灑在兩片後頸上,興許是剛吃了熱乎的飯菜,身上仍有絲溫熱,涼風吹來恰到好處。
“阿嚏!”
他回眸看去,陳宛七打了個噴嚏,裹緊肩上的飛魚服。
陳宛七忍不住摸著內裡,先前隻顧著頭疼繡工忽略了許多質感,這會兒穿在身上才覺得極為不同,貴總有貴的道理。
她這也算因禍得福,還白嫖了一頓大餐,次日府裡就來了兩個廚子,飯都不用她做了。
陳宛七樂得自在,隻是每天盯著那雙死魚眼就頭疼,天天選擇性忽視,做彆的事倒是起勁。
府裡家當置辦得差不多,該有的東西樣樣不少,唯獨這庭院略顯空曠。
這幾日她已摸清府中的格局,這府邸不算大,倒是圖個清淨。
府中的構造既有北方的大氣,又有南方山水小院的感覺。
陳宛七開始忙著在院裡種些花花草草,買了許多種子回來自己種,成日弄得一身泥。
繼堯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趕著她去洗澡,有時也會在一旁靜靜看她瞎忙活,跟隻兔子似的在庭院裡蹦躂。
假山池塘邊的那塊地還空著,陳宛七記得某人隨口說了句,種個兔尾草,想來也是不錯的主意。
她立馬丟下手中的針線,拎著鏟子去翻土,猛的一鏟捅到了老鼠窩,一顆肥碩的鼠頭冒了出來,嚇得鏟子都飛出去。
“啊啊啊!!!”
陳宛七驚聲尖叫,手竟又往老鼠洞裡抄去,一把抓起大老鼠,臉上卻崩潰痛哭。
刹那間,洞裡的十幾隻老鼠飛速竄出,陳宛七腳下一慌跌到池裡,渾身狼狽的撲騰,手中仍緊緊捏著老鼠哭唧唧。
“嗚啊……老鼠!好恐怖啊……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繼堯今日回得早,正好碰上這鬼哭狼嚎的一幕,縱身跳入池中奪過她手裡的臟東西,一把將其捏死。
他緊緊握著她的腰,氣得質問道:“讓你去買老鼠藥為何不買?非得自己抓這臟東西做什麼?哭成這樣又給誰看!誰讓你抓了?誰逼你了!”
陳宛七渾身都在發抖,他歎了聲氣,抬手挪到她背上,輕拍兩下安撫著:“行了,明日我讓阿立去買。”
她猛的抬起頭來,竟還固執道:“不許買!”
繼堯實在按捺不住脾氣,厲聲道:“你到底在固執什麼?自個弄成這樣有意思嗎?我讓你來這乾活,不是讓你在這成日哭鼻子!彆以為哭成這樣我就會心軟!陳宛七我告訴你,老子絕不會再放你走!!!”
“神經病,買什麼老鼠藥啊!”
陳宛七狠狠錘著他,雙手軟弱無力,砸在胸前不痛不癢。
他冷眼看她,不知到底為何如此,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從她眼底傾瀉而出,如何忍心再多責罵一句。
“你要是又吃了怎麼辦啊?那怎麼辦啊?死了怎麼辦?嗚嗚嗚……”
一顆心頓時狠狠刺痛,鐵石心腸的黑麵神亦無法自保,隻能任其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