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宛七瞪了他一眼,氣鼓鼓的不想往下說。生病後本想去彆的屋住,他非得讓她待在這屋養病,也不怕自己被傳染了,還把大床讓給她,人是怪好的,自己睡在小床上。
可他那麼大隻,這小床睡她一個倒是合適,他一躺下去腳都放不下,半夜又爬回大床上睡。
頭兩日陳宛七腦子昏昏沉沉,壓根就不知道他睡在身邊,昨晚半夜發汗醒來,差點沒讓他嚇死。
“我什麼?”
“你不要臉。”
繼堯盯著她手裡的絹子,眼裡很是嫌棄,“你要臉?”
陳宛七手裡抓的是合歡圖手絹,府裡一堆這玩意,丟了也是浪費,她就用來擦桌椅抹鼻涕。
“你懂什麼,這叫勤儉持家。”
“哦……這麼說你還是個賢妻?”
“亂講,人家還沒嫁人嘞。”
繼堯意猶未儘的問著:“你想嫁嗎?”
陳宛七毫不猶豫道:“不想。”
“為何?”
“跟你說不通。”
“你不說怎麼曉得?”
陳宛七咬著唇,她不知該如何同一個古早人解釋婚姻不是必然性,哪怕是上輩子,她隨口說句不是很想嫁人,周遭的同事親戚朋友也會跟著回一句:“不嫁人怎麼行?”
女人不結婚,在有些現代人眼裡尚且罪大惡極,何況是在這舊社會中。
她無奈道:“我學不會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繼堯細細思量她的話,輕聲問著:“何為合格的妻子?”
陳宛七溫吞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學不會,大抵就是世人眼中的那樣吧,也許等你娶妻後就知道了。”
“那你打算一輩子不嫁?去做尼姑?”
“話也不是這麼說,女子不嫁人就隻能去當尼姑嗎?我隻是不會去刻意想著要嫁人,又不是說非得孤獨終老。況且人的想法也是會變的,也許緣分一到自然就嫁了,就算嫁人也有可能和離,誰想得到呢?”
繼堯仔細聽著,淺淺翹了下嘴角,正欲開口,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大人,少夫人來了。”
他隨即起身,院裡有個女子踏雪而來,一身白衣與飄雪融為一體。
陳宛七往門口探了一眼,哪怕是遠遠望過,舉手投足之間,一看便知這是個大家閨秀。
“你趕緊去吧,人家找你呢。”
陳宛七還推了他一把,自個縮回被窩裡捂暖。
繼堯朝那女子走去,兩人在院裡交談幾句,他便領著她走到彆屋。
阿立端著藥進來,順帶把門關上,“你不能吹風的。”
“透透氣嘛。”
“該喝藥了。”
“怎麼又喝?”
“大人說了,給你多開些藥。”
陳宛七坐起身捧過藥碗,阿立就坐在一旁監督,自然也是某人吩咐的。
她舀著勺子讓它涼會,抬眼好奇的問著:“阿立,那個少夫人是誰呀?”
“就是大公子的夫人,陸微。”
“她看著還很年輕啊。”
“兒子都會打醬油了。”阿立不禁感歎著:“大公子雖然身子不好,好歹也有妻兒在身側陪伴。哪像我家大人身子壯如狼,還不是打光棍一個。”
陳宛七從他眼裡看到一絲羨慕,不知是羨慕有家室的,還是羨慕身材好的。
“阿立,你家大人才十九,你自己大他三歲都還沒娶妻呢!”
“我哪能跟他比?”
阿立早已將主仆觀念深深的刻在心裡,哪怕繼堯與他的吃穿用度大差不差,可那身份終究是不同的。
“那你也不娶妻嗎?”
“我孑然一身又不是家大業大,沒什麼好繼承的,娶不娶無所謂吧。”
“那你也很酷。”
阿立不甚理解,隻顧盯著她手裡的藥,“你快喝藥。”
陳宛七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一口灌下,直接苦到心裡,苦不堪言。
“你!你你你!你給我投毒麼?一天比一天苦!”
“大人說了,苦不苦無所謂,藥效好些才是。”
“說說說!說個屁!你那麼聽話,嫁給他得了!”
阿立一愣,瞬間紅著臉道:“胡說什麼呢?我家大人喜歡的是姑娘!”
“你怎麼知道?他有喜歡過姑娘嗎?”
“當然有了!”阿立一臉驕傲說著:“我家大人可喜歡少夫人了!”
……
陳宛七瞪大了眼,這不是……亂來嘛!!!
“額,那個。”阿立感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極力挽救著。
“少夫人以前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她就經常跑來府裡玩。那時我家大人孤僻得很,連我都難以接近,隻有大公子和少夫人還能同他說幾句話……僅此而已。”
阿立這憨貨不知該如何表述,陳宛七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啊……原來是白月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