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簪 西廠督主……李祈安?……(1 / 2)

“沈姑姑。”

“那勞煩你轉告姑姑一聲,待我晚上再去浣衣局找她。”

“你還不知道吧,姑姑如今已不在浣衣局,這會兒正在彆處等你呢。”她說罷便轉身道:“隨我走吧。”

陳宛七猶豫著:“等會,我先同薑尚衣說一聲。”

“我方才已同薑尚衣稟明了來意,否則她何須讓你過來?”

在浣衣局之時,沈姑姑對她很是照顧,這會兒突然要見她,想必是有什麼難處。

“那你帶路吧。”

陳宛七跟在一歡身旁,這條路她沒走過,不禁問道:“一歡,姑姑如今在哪做事?”

一歡不緊不慢的說著:“你急什麼,待會你就曉得了。”

行至一間偏僻的屋子,一歡停了下來,“進去吧,姑姑就在裡頭養著病。”

陳宛七一聽沈姑姑病了,心裡也沒多想,著急的推門而入。

整間屋子充斥著暮年的淒涼,一道道渙散的眼神蹣跚回眸,岣嶁的脊背儘顯頹態,一群老太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裡的陰暗亮起了幽光。

那一瞬間,陳宛七悔之已晚,仿佛被推入了萬丈深淵。

陳宛七慌亂轉過身,門縫間閃過一道燦爛的笑容,原來她可以笑得如此明媚,天真得猶如一個惡作劇的孩子。

“砰!”

房門重重合上,隨即傳來落鎖聲。

“一歡!一歡!!一歡!!!”陳宛七撲在門後拚命錘打,“開門!你開門啊!!快點開門!!!”

她不敢去看身後那片瘮人的笑意,死命砸著門框,門口傳來一陣幽幽的笑聲。

“以前呐,我穿得比你還漂亮呢,我家那口對食可喜歡我了。阿七啊,你穿得這麼漂亮,公公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一歡踏起輕快的腳步聲笑著離去,留給她的隻有無儘的絕望。

屋裡頓時死氣沉沉,一雙手忽而落在她的肩頭,陳宛七劇烈的一顫,用儘全身力氣將那隻臟手拍開。

“不要過來!敢碰我試試?我讓你們不得好死!”

陳宛七厲聲怒吼著,她的抵抗並沒有讓他們停下,反而招來無數雙骷髏般的魔爪,行屍走肉的朝她撲來。

那一瞬間,陳宛七仿佛又回到王家老宅,等待她的是一場慘無人道的獻祭。

“嘭!”

一聲巨響,房門突然被踹爛,卷起翻騰的塵埃,一抹銀白的身影混在飛揚的塵土中,逐漸露出真容。

屋裡一群老太監不知死活的咒罵,“哪來的小雜粹,敢打擾你祖宗爺爺的興致!”

眼前又多了一幫年輕的太監,“大膽,西廠督主麵前,你們這群老不死的算什麼東西!”

李祈安對此不屑一顧,冷然開口:“打死。”

他挪過視線,漠然往角落裡掃過,轉眼含著一抹溫笑。

陳宛七跌坐在角落裡,袖中緊緊捏著一根繡針,耳邊甚是聒噪,時不時刺入幾聲慘叫。

她茫然的盯著那張清冷的麵孔,她不認得他,可她偏偏又認得那張臉。

西廠督主……李祈安?

他朝她走近,淡淡的皂角味撲鼻而來,擋住了幾分血腥味。

陳宛七站起身,頓時頭暈目眩,眼前一黑跌進一片冰涼的身軀,猶如一潭刺骨的冰湖。

一縷青煙透過薄紗飄入眼前,耳邊傳來一聲輕喚。

“姐姐醒了?”

陳宛七喘了口氣,緩緩坐起身來,撩開床頭的白紗,輕而易舉的探見那位神秘的西廠督主。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祈、安?”

他勾起一抹笑意,饒有興致念著她的名字:“陳宛七。”

這聲音與那浣衣局的小太監大相徑庭,怎會是他?

李祈安看穿她的心思,又換了一副腔調,“姐姐是不是覺著,我這聲音不好聽啊?那我換回來好不好?”

“你……怎會?”

“我打小學過戲曲,練過幾嗓子,姐姐若是愛聽,我給你唱個小曲?”

陳宛七這才有了實感,原來他就是西廠督主。

“督主,莫要……折煞奴婢。”

“嘖,這話聽著好生耳熟。”李祈安思量一番,“噢!我以前常對你說的話是吧?”

他自問自答道:“姐姐啊,我不曾騙你,我始終是個罪奴,我義父也仍在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