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熱喝。”
陳宛七白了他一眼,“你今日特意找談曇過來陪我,就是為了讓她開這碗滋補藥是吧?”
“這說的是什麼話,你有心想要孩子,正巧談姑娘回京,我請她給你調調身子,說得好像害你似的,你若不想喝倒了便是。”
“我又沒說不喝。”
陳宛七一張嘴,繼堯捧著碗湊到他嘴邊,不燙不涼剛剛好。
談曇開的藥不怎麼苦,入口回甘,喝完一整碗眉頭都沒皺一下。
繼堯抬手抹過她濕潤的唇珠,滿意的勾起嘴角,“阿七啊,今日聊得開心嗎?”
“嗯。”
“很開心啊?有多開心?”
“彆問,那不是你能聽的。”
繼堯捕捉到蛛絲馬跡,追著問道:“你倆聊我了?”
陳宛七不想承認,“才沒有,自戀!”
繼堯揪著她不放,“聊我什麼了?”
某人白日裡故作瀟灑的離開,實則心裡好奇得要死,人在國公府裡早就坐立不安。
如今他倒是常回去坐坐,若是陳宛七陪著,他也能在府裡坐一天。換做他自己在那,那就跟屁股長刺似的。
成國公在府中靜養,一看他到那死出就煩,今日早早就將他趕了回來。
“睡覺。”陳宛七困得要死,自個爬上床,還沒躺下就讓人抓住了腳踝。
“還早著睡什麼,走啊,去逛樓子。”
陳宛七瞬間清醒過來,這話他還記著,那可彆想睡個好覺。
“我就隨口一說,難得談曇來找我,就想著帶她出門吃頓好的,又不是想乾嘛。”一雙手臂往她腰上一攬,陳宛七嚇得輕顫,“我,我也沒乾嘛呀。”
繼堯貼在她耳後輕咬一口,“那你心虛什麼?”
“誰誰誰虛了!”
“哦。”他失聲輕笑,“我倒是忘了,我家夫人可厲害得很呢。”
“謬讚……謬讚。”
陳宛七避開他搭在肩頭的腦袋,身子一歪跪坐下來,腰間立馬又被他往上提溜起來,彆扭的跪立在床上。
“怎的,還禁不住誇?”
“誰讓你誇了!”
“你不是厲害嗎?逛樓子是吧?那好玩嗎?有人陪你玩嗎?阿七啊,我陪你玩得不儘興嗎?”
繼堯牢牢攀著她的腰,話裡淨是醋意,一想到她到外頭去招蜂引蝶就一肚子邪火。
香薰點了一夜,化作一把香灰。
夜裡折騰了一回,陳宛七睡得比以往都沉,醒來感覺自己隻剩骨灰了,這香薰還真挺有用的,隻對她有用!!!
不過繼堯確實也沒像平時那般生猛的折騰,壓根沒怎麼用力,但磨人……而且,他竟然還會在床上講臟話!
這倒是激起了她的逆反心,自從談曇回來之後,陳宛七成日拉著她跑出去花天酒地,還時常扮作男子的模樣。
以前陳宛七混花樓的時候也常打扮成男子,談曇在軍中亦假扮男子,生活習性更同男子無異,兩人愈發合拍,時常在外頭鬼混到晚上都不回家。
這日子仿佛回到在花船上的那段時間,繼堯一到夜裡又開始四處逮兔子,有一回陳宛七玩大發了,氣得他直接禁足。
朱府雖是上下一片和諧,但主子的話還是得聽的,更何況那日繼堯臉色黑得嚇人,誰還敢放夫人出門簡直就是找死。
陳宛七在府裡悶了三日,正巧收到了請帖,那些個塑料姐妹花邀她一同聽戲,上回在賞菊大會上出了風頭,府裡時不時便有人送請帖過來。
那種場合陳宛七待著難受,能不去就儘量不去,可再怎麼的也不能次次拒絕,否則旁人還以為她這位朱家二少夫人有什麼毛病。
聽戲她倒是不感興趣,但也能借此出門透透風,這事繼堯沒攔著,他也曉得跟著那些夫人出門自然玩不出花來,也就隨她去了。
陳宛七應邀出門聽戲,這回沒了那個高夫人,耳根終於清淨下來。聽聞上回她沒來的時候,徐首輔的兒媳同高夫人不知因何吵了起來,兩人已然撕破臉麵,這回皆是沒有到場。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著戲,陳宛七挺著腰板坐在底下,在這些夫人們麵前自然得保持儀態,戲又聽不懂,困得都快睡著了,又累又難受。
陳宛七再也坐不住,找個借口上茅房,溜到後院透口氣。
院裡飄著一股淡雅的芳香,抬眼探見滿枝月季,宛若白花花的大雪覆在枝頭。
一聲戲腔幽幽的傳入耳畔,聲音並非是從前院傳來的。
陳宛七回眸一探,黑漆漆的小屋半遮半掩,幾聲輕吟從裡頭傳來,興許是哪位小生在裡頭練唱,陳宛七默默的走開。
一轉身,曲調驟停,屋裡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阿七,好久不見。”
陳宛七腳下一滯,幾名身著錦衣的太監從暗處現身,顯然是不讓她走。
身後再度傳來一聲輕喚,“阿七,本督想同你說說話,可好啊?”
陳宛七歎了個氣,轉身往屋裡走去。
“李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