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繼堯早早回來。
這些天他皆是早出晚歸,今日屬實反常,一回來就跟狗皮膏藥糊在身上,還非要給她揉手。
溫熱的手布仔細擦拭著十指,連指甲縫裡都不放過。
陳宛七被他搓得火熱熱的,手心都快冒煙還沒完沒了。
“好啦,彆弄了。”
她一掙紮,他扣得更緊了些。
“彆亂動,你這幾日做了那麼多東西,我給你揉揉啊。”
“你今日這麼早回來,彆說就是為了給我揉手?”
“你不也回得早?”
“東西賣完自然就回來了。”
“陳老板生意好啊。”繼堯漫不經心的問著:“哪個識貨的如此捧場,這麼照顧陳老板的生意。”
陳宛七聽他陰陽怪氣的語氣,顯然是明知故問。
“阿立告訴你的?”
他輕呲道:“還用得著阿立來說?”
“那你怎曉得?”
“我還不能知道?”
“你知道就知道嘛,我又沒說要瞞著你。”
繼堯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的給她揉著手腕。
這幾日繡了不少東西,一忙起來就忘了疼,按著穴位著實酸麻難耐。
陳宛七怕疼的縮著手,他牢牢握著不放。
“一個太監都能碰你的手,為夫碰不得?”
“那能一樣?一樣嗎???”陳宛七罵罵咧咧的囔著:“疼啊!你輕點!”
繼堯話聽一半,頷首道:“是不一樣。”
他盯著她的手,不爽的問道:“李祈安是怎麼碰你的?”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哎呀!”
繼堯突然含在嘴裡狠咬一口,手腕上留下一排牙印。
“陳宛七,我沒你想的那般大度。”
陳宛七見他氣瘋的樣子,有嘴都解釋不清,一開口就讓人給吃了,嘴裡隻剩下救命求饒。
繼堯許久沒有這般患得患失,折騰完還生著悶氣,抱著她泡在浴桶裡悶不吭聲,在水裡還不停搓洗著她的手。
“你給我撒手!”
“臟。”
“我又不臟!”
“碰到了臟東西,得洗乾淨。”
陳宛七啞著嗓子控訴道:“朱繼堯,你真的弄疼我了!皮都快搓爛了,你到底要怎樣啊?”
繼堯手中一頓,落寞的鬆開,情緒低迷道:“我沒想如何,我也不能將你如何。”
“你在說什麼啊?”
“我又不能將你綁起來。”
這話聽得她都心裡發毛,感覺這事他還真乾得出來。
“變態,你又哪根筋不對付?”
他不說話。
她甚是無奈,輕歎道:“好啦,彆生氣了,我答應你,不會再同李祈安走近了。”
繼堯抿著唇,他也不想如此敏感,可自己根本控製不住的亂想。
“阿七,我不想逼你,隻是……”
“我知道。”陳宛七有氣無力的靠在他身上,“李祈安如今是高首輔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自然不是一路人。”
繼堯仍是緊張道:“我隻是不希望你牽扯其中。”
“我如今都出宮了,哪還扯得上那些,你彆想多了。”
他靠在她肩頭,收攏雙臂緊緊抱著她。
“阿七,我時常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你是不是根本就不需要我?”
陳宛七聽著他的失落,摸摸他的狗頭,手腕上仍留著牙印,像是刻意留下屬於自己的標記。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過得好?”
他茫然的抬起頭來。
“因為你啊,白癡!”她捧著他的臉,用力的狠咬一口,嘴角都給他咬破皮了,“你這死出,再敢咬我一下試試!”
繼堯吃痛的咧了咧嘴,輕輕握起她的手腕,“對不起,咬疼你了。”
軟綿綿的拳頭砸在他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還嫌我臟?混蛋!哪臟了?”
“不臟。”
他心疼的捂著手,頷首輕吻著咬痕,溫熱的唇瓣覆上跳動的脈搏,輕柔的舔舐一圈,宛如猛獸舔著同伴的傷口。
繼堯抱著她踏入浴桶,擦拭乾淨直接裹著被子睡覺,以他以往的秉性定是又要胡攪蠻纏到三更半夜。
陳宛七等了半天也沒動靜,這家夥竟然老實安分的抱著她睡覺。
稀奇,明早的太陽怕是要從西邊出來了。
果不其然,翌日天還沒亮,餓狼一大早就把兔子吃了個乾淨,一早上連吃三頓!!!
陳宛七累得實在沒力氣去擺攤,某人就是故意不想讓她出門,還在脖子上留下吻痕,這個心機男就是故意的!!!
繼堯容光煥發的出門,陳宛七在家裡睡了一天,除夕至今都沒怎麼睡過好覺,著實是累壞了。
好在攤位還有陸微顧著,眼下朝堂討要的銀兩已經還上,陸家五個姐妹東拚西湊填補欠債。
擺攤賺的錢不算多,陸微仍想多賺一點,如今她哥哥還在獄中,日後還有許多要用錢的地方,靠自己賺錢心裡也好受些。
一晃眼春節在忙碌中到了尾聲,詔獄裡頭終於傳來了消息。
宣判陸炳之子陸繹,削其官職,遣返祖籍,永不入京。
這不算是個好消息,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