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立,我受傷的事莫要讓夫人知道。”
阿立不安道:“大人,這瞞得住嗎?”
“阿立,我成家了,若你也有掛念之人,定然不想讓她連覺都睡不踏實。”
藥罐裡殘存的藥香覆住身上的血腥味。
陳宛七睡得很沉,方才趁她不注意,他偷摸的往湯裡滴了幾滴迷魂藥。
繼堯坐在小床板上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回到初到月港那會他身負重傷,時常坐在角落裡盯著她。
那時的他無欲無求,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任由自己發爛,如今他都嫌棄當時的自己。
為何那般不堪,那般愚蠢,連她對自己的好都不曉得。
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迷魂藥用得不多,陳宛七將醒未醒,沉沉的睜開眼簾,方才也不知怎的,一沾到床上就昏昏沉沉,什麼時候睡過去的都不曉得。
她往小床板上探去,繼堯安靜的睡著,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不燙。沒有發燒,嘴唇卻白得厲害。
陳宛七起身拿帕子沾了點水,輕輕擦拭著他的嘴唇,時不時摸摸手心額頭,後半夜都沒怎麼睡。熬到天亮才支撐不住,小眯了一會,醒來他又不在了。
一連數日,繼堯都與她刻意保持距離,有時回得晚直接睡在書房,自己偷摸喝藥療傷,生怕讓她知曉。
這幾日,陳宛七察覺到他不大對勁,她不瞎不聾,看得出他不像是得風寒的樣子,可他的臉色也屬實不好。
阿立成日沒個人影,想逮都逮不著,她隻能自己猜想,想著想著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自從她喝了一次坤靈湯,他就刻意避開自己,有時就連肢體碰觸也甚為謹慎,似乎是在與她避嫌。
他……是不是不行?
她越想越不對勁,跑去談府找談曇,正巧撞見她在院裡摩拳擦掌,手起刀落,掉出一副小鈴鐺。
一隻公貓被五花大綁按在石桌上,舌頭跟吊死鬼似的吐在外邊,絕育後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還挺大。”談曇仔細處理著傷口,扭頭看向陳宛七,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調侃道:“你還怕這玩意?”
她不正經的笑著:“你家男人沒有?”
!?
“他很大好嗎!!!”
“哈哈哈!”談曇掃了眼她的肚子,“這是有了?”
“有個屁!”陳宛七盯著癱在桌上的公貓,捏捏它吐半截的舌頭,鬱悶的說著:“曇啊,問你個問題哈。”
“怎麼了?”
她實在難以啟齒,拐彎抹角的說著:“這貓為什麼要絕育啊?”
“絕育?”
“就是……嘎蛋,閹嘍。”
“這是我娘撿回來的病貓,半夜三更叫個不停,家裡亂尿一通,時常跑出去勾搭母貓,身子不好還總發情,這玩意還留著作甚。”
“那你說……人會不會發情呢?”
談曇讓她給逗笑了,戳戳她的腦瓜子,“阿七,你這兒到底在想什麼呢?人的情愛亦是不可控的,喜不喜歡一個人皆是表現在言行舉止上,醫書上可沒寫。”
陳宛七咬著唇,再也憋不住話,“那為什麼自從我喝了坤靈湯後,他就那樣!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她控訴著他的罪行,一股腦的吐槽著,越說越生氣。
“你說,他是不是不行!”
談曇聽罷麵露難色,“他行不行我哪裡曉得,按理說他一直可以,除非……縱欲過度?”
“縱……”陳宛七頓時臉都紅了,這倒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他一瘋起來時常沒完沒了,該不會像那個色令智昏的皇帝一樣,玩到最後都不行了!?
她小聲的尋問:“那,若真如此,豈不是……陽痿?”
談曇輕笑道:“還不至於如此,若是發現得早,及時醫治便能好。”
陳宛七趕忙拉起她,“走走走,趕緊治。”
談曇又把她拽回來,“急什麼,你這都還沒確定呢。”
“咋確定啊?”
談曇開了一副藥方給她,“這藥讓他服下,若是沒什麼反應,那八成就是有問題。若是有反應……”
她笑道:“那便沒事了。”
陳宛七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心情更為沉重,先前還擔心他有問題,可若是沒問題,他又對自己這般冷淡,那又是為何?
她不敢細想,心裡很不是滋味。
繼堯仍是遲遲未歸,陳宛七正要去廚房熬藥,經過書房發現還亮著。
書房裡彌漫著一股淡淡藥味,繼堯褪下衣服,袒露的胸口多出一道刀傷。
阿立仔細查看,“大人,好些了。這幾日行動如常的話,小夫人是不會發現的,你也不必這般謹慎。”
阿立擔憂的盯著他憔悴的眼眶,傷是治好了,可精神狀態堪憂。
他語重心長的囑咐著:“大人,今晚彆再睡書房了,你都好幾夜沒合眼,這哪吃得消。”
繼堯白了他一眼,這傻子哪裡曉得夫妻之間的房中之事,陳宛七最愛看他的胸,睡在一起怎能發現不了。
他悶悶不樂的皺著眉頭,“偏偏是傷在這。”
陳宛七呆呆的站在門前,燭影勾勒出那道熟悉的身影,褪去衣物袒露出精壯的身形若隱若現,在他身前立還著一道人影。
她的眼底已是一片模糊,看不清那人是誰,隻見屋裡的兩人漸漸貼近,腦子裡一片空白,聽見一聲細微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