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玉 我……怎配。(1 / 2)

李祈安擋在家仆麵前,眼中露出陣陣凶光。

家仆頓時不敢靠前,卑微的低頭避讓。

李祈安質問道:“誰允許你們在這放肆?”

“這……這……”

家仆為難的看向高夫人,高夫人狼狽的爬起來,眉眼間泛起深深的妒意。

“這賤女人惹不我高興,你回來得正好,給我好好收拾她。”

李祈安垂眼看著腳邊的人,陳宛七強撐著身子,拖著一身疲憊,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兩眼一黑又跌坐下去。

他下意識的伸手,瞬間又渾身僵硬。

“李祈安!”高夫人厲聲嗬斥:“你是聾了?我說的話你聽不見?這賤人竟敢打我,給我掌嘴!”

陳宛七揚起頭來,這幾日吃不下睡不好,走兩步就要暈了,一直強撐至今,實在是有些撐不住。

眼前一片眩暈,耳邊聽見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

李祈安蹙著眉頭,低聲問道:“你為何會在此?”

“李督主,我是來找你的。”她茫然探向那道模糊的身影,迫切的抓住衣擺,“阿堯,他還好嗎?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李祈安攥緊掌心,臉色越發陰沉。

“陳宛七,你為了他在此受辱?”

“李祈安!”高夫人歇斯底裡的怒吼著:“怎麼,你舍不得?下不了手?好啊!你不打?我來動手!”

高夫人頗為震怒的靠近陳宛七,忽而腳下一頓。

“啪”的一聲脆響,單薄的手掌落在消瘦的臉頰上。

四周萬籟俱寂,安靜得令人窒息。

陳宛七捂著發麻的臉頰,視野逐漸清晰,她仿佛看見當年站在兩道紅牆之下如履薄冰的自己,那道耳光終將是落在了自己身上,疼得令人麻木。

隆冬的大雪吹到盛夏,再度化作一潭死水,沉溺其中的溺死鬼,誰也救不了誰。

李祈安緊握著發顫的掌心,乾啞道:“夫人的手金貴得很,怎能弄臟自己手。”

“很好,接著打。”高夫人非但不解氣,反而更加咄咄逼人,“陳宛七,你今日不是有事要求李督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好生跪下磕頭求情才是。”

“滾。”李祈安不敢多看陳宛七一眼,更怕再傷她分毫,陰著個臉漠然道:“本督不會幫你,滾出去。”

陳宛七踉蹌的起身,固執道:“打也打了,你好歹告訴我,他到底怎樣了?你說啊!我的丈夫到底何時才能回家!?”

她大聲嘶吼著,他避開她的目光,渾身猶如被針紮過一般刺痛。

“砰!”

大門傳來一陣嘈雜,阿立踹開李宅大門,門口的家仆被他揍得鼻青臉腫。

“混蛋!你們想對夫人做什麼!”

阿立急紅了眼,衝進來將庭院裡的家仆亂揍一通。

談曇跟在他身旁,大步朝院中走來,一眼探見陳宛七臉上的紅印。

“誰打的?”

陳宛七心痛得難以呼吸,難受得說不上話。

李祈安漠然開口,“我打的。”

“啪啪!”

談曇抬手就甩給李祈安兩巴掌,火辣辣的耳光落在他臉上,李祈安紋絲不動,眼中一片薄涼。

高夫人在一旁見他被打,頓時暴跳如雷。

“放肆!你憑什麼打人?”

談曇咒罵道:“憑我乃是談家之女,本小姐打一個狗仗人勢的奴才還打不得嗎?”

“一個閹黨也敢對國公府的少夫人動手?誰給你的權利!”談曇一腳踹向李祈安,惡狠狠的瞪著高夫人,“是誰!”

高夫人也被她這氣勢驚住,聽聞談家小姐成日拿刀對著畜生開腸破肚,今日見她這凶狠的模樣,一時嚇得不敢說話。

“欺人太甚!”談曇指著李祈安破口大罵,“沒人管教的狗東西,你給我跪下,給夫人賠罪!”

“談姑娘,你也彆太過分了!打狗還得看主人!”

“笑話!路邊的瘋狗也敢亂咬人!高夫人,難道說你是他的主人?還是說,你是李宅的女主人!太監的對食!?”

“你……”

高夫人氣急敗壞,突然麵色一僵。

李祈安無聲的跪下,俯身貼在陳宛七腳邊,卑微的磕頭認錯。

“請夫人,恕罪。”

他藏著泛紅的眼眶,心甘情願任由她踐踏,妄圖向她贖罪。

陳宛七沒再看他一眼,無力的往後退了幾步,嘴裡呢喃著:“我丈夫何時才能回家?”

他強忍著心痛,淡然道:“奴才,不知。”

“抱歉,打擾了。有勞督主幫我轉告一聲,我等他回家。”

她疲憊的轉身而去,他深陷在死水之中,這一次,她再也不會回頭伸手拉他一把。

“瘋女人。”高夫人盯著她們離去的背影,不屑的啐了一口,“行了,起來吧,讓你跪你還真跪。”

李祈安緩緩抬起頭,收起臉上的猙獰,隻留下死魚般平靜。

屋裡時不時爆出幾聲咒罵,丫鬟給高夫人重新梳妝打扮,奈何怎麼也遮不住臉上的抓痕,討得一頓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