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曇懶得再搭理他,“抱歉,我就是想逗逗他,故意沒同他說清楚。”
“你哥哥是不是對女人……過敏?”陳宛七覺著他像個怪人,果然搞藝術的都很有個性。
“哈哈哈!”談曇一聽這話笑得停不下來,“阿七,你是真的很好騙!”
“什麼啊?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
“你彆被他這副模樣給騙了,當年他可是京城裡頭出了名的浪蕩子,我爹差點沒被他氣死。”
陳宛七詫異道:“是嗎?還真看不出來。”
“我哥年輕時為了畫丹青,成日混跡青樓,姑娘的手都被他摸了個遍。”
陳宛七甚少聽她提起兄長,隻聽聞他善書畫,尤其是花草鳥獸,為此還入了道觀修仙。原以為她哥是個仙風道骨之人,哪知竟有如此反差。
“你哥這轉變也挺大啊。”
“那還不是因為陸微。”
“誒!”陳宛七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你是說……我家嫂嫂!???”
“你不曉得嗎?”
“啥呀?”
“隨我來。”
談曇拉著她踏入書房,屋裡樸素無華,一眼望去倒是沒多少書,儘是些畫作。角落裡堆滿了畫卷,牆上掛的皆是花草鳥獸。
陳宛七盯著一副花鳥圖入了迷,筆畫間泛著一股高雅娟秀之氣,宛若在看一位含苞待放的曼妙女子。
“在這!”
談曇翻出一隻精心打造的畫匣子,匣子上卻落滿灰塵。
打開畫匣子,取出畫卷緩緩鋪展開來,一副丹青呈現眼前,畫中的女子竟是陸微。
談曇調侃著:“當年我哥頑劣不堪,直到遇見陸微才改了性子,後來被你嫂嫂傷透了心,從此不再繪丹青,入了道門修身養性,一見到姑娘就臉紅。”
陳宛七頗為詫異,難怪方才他的反應如此激動。
談府素來清淨,不過是多了個人,一下就吵鬨起來,直到夜裡才安靜下來。
陳宛七又是徹夜未眠,一顆心仍記掛在彆處,她不想再等了。
天色未亮,陳宛七偷摸溜出房間,走到院裡探見一道飄逸的身影,談誌伊打著太極拳,轉身撞見陳宛七,頓時亂了陣腳,飄逸的道袍攪成麻花似的。
陳宛七抬手碰了碰唇,示意他不要出聲,輕聲叮囑著:“談公子,我該回去了。待談曇醒來,勞煩你再轉告她一聲。”
談誌伊抿著唇,默默點了點頭。
陳宛七向他行了個謝禮,獨自離開談府。
談誌伊盯著她的背影,突然追上去。
“我……送你。”
“多謝公子好意,我想自己走走。”
“我……我也走走。”
談誌伊固執的跟在她身後,似乎有話要說。
陳宛七淡然道:“談公子,你可是想問我嫂嫂的事?”
他咬著唇,生澀的點頭。
“聽聞陸家出事,陸微她……還好嗎?”
“放心吧,嫂嫂很好。”
“那就好。”
談誌伊沒再多說什麼,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隻是安靜的跟在她身旁。
陳宛七自顧走著,甚至察覺不到身邊晃著個人影,走在清冷的街道上,自己仿佛一抹飄忽的孤魂。
“談公子,難道你不覺奇怪,我為何會住在談府?”
“道法自然,凡事自有因果。”
她側目看向他,困惑道:“談公子,你還愛她嗎?”
他隻道:“順其自然。”
“你放得下?”
談誌伊淡然一笑,“不過是段往事罷了,愛一個人又不是罪過,想念便念著,忘了就忘了,命中自有安排,隻管往前走便是。”
陳宛七低頭思慮,沉默的走回朱府,迎麵撞上朱時泰從門口出來。
兩個男人對視的一瞬,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朱時泰蹙起眉頭,“阿七,你怎會同他在一塊?”
“大哥,談公子送我回來的。”
談誌伊掃了眼牌匾,不解道:“世子昨夜睡在這?”
“你……”朱時泰正欲駁斥,忽然為難的看向陳宛七。
陳宛七心中一緊,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猛的衝進府中,一路跌跌蹌蹌直奔屋裡。
“阿堯!你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
屋裡突然傳來一陣痛苦的嘶吼,她嚇得愣在門外,耳邊充斥著他的聲音,卻又顯得格外陌生。
是他,就是他。
可她從未聽過他發出這樣的聲音,這般的……痛苦。
陳宛七顫抖的推開房門,奈何指尖發軟無力,隻露出窄窄的縫隙,一股窒息感撲麵而來。
床上的人被綁著雙手,苦苦掙紮。
“彆看。”蒼白的手關緊房門,擋住她的視線。
陳宛七木楞的轉過身,茫然的問著:“大哥,阿堯怎麼了?”
“阿七,你先聽我說。阿堯他啊……舊疾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