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的同事皺眉看著我,說,莎莎,你真的在笑嗎?我怎麼感覺,你在哭呢?
曾經,那個被高燒折磨得虛弱不堪的小女孩仰頭看著我,說,莎莎,你的笑,好美好美,讓我看了,也想跟著一起笑!
如今,我的同事皺眉看著我,說,莎莎,你真的在笑嗎?我怎麼感覺,你在哭呢?
有一間心靈的密室,其中藏著我全部的珍寶,隻是我竭儘全力,也想不起開鎖的密碼了。對不起,院長媽媽,對不起,我違背了與你的承諾,我發現,我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了,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
“煙柔,煙柔!你彆嚇娘親啊,你醒醒,看娘親一眼,好不好?好不好?”
誰?是誰如此急切地呼喚我?帶著濃濃的擔憂和不舍。是你嗎?院長媽媽,你……終於來看我了嗎?莎莎好想你,真的,好想。
“啊——老頭子,快來看看!煙柔醒了,嗚嗚,煙柔終於醒了!你快來看看!”
隨著婦人急切的呼喚,一雙強壯用力的臂膀把我輕輕扶了起來,我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迷蒙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還有,坐在床邊拚命想湊過來的中年婦女,兩人臉上,都無一例外地帶著濃濃的擔憂之情。
他們……是誰?
我皺皺眉頭,那中年婦女立刻握住我的手,緊張地道:“煙柔,你還是不舒服嗎?你已經昏迷兩天了,你……你不要再嚇娘親好不好?娘親就你一個女兒啊!”
煙柔?誰啊?我越發搞不清狀況了。難道是,他們把我錯認成他們女兒了?
“老婆子,好了,煙柔才剛醒,你不要大嚷大叫的。”中年男人按了按中年婦女的肩膀,轉頭看著我柔聲道:“煙柔,不要怕,爹爹就算再苦再累,也一定會把你的病治好的!誰說窮人家的孩子注定活不長?我們煙柔還沒嫁人呢,還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呢,爹爹……爹爹一定要等到你風風光光地坐上花轎那一天!”說著,男人的眼眶慢慢泛紅,聲音也帶上了一絲哽咽。
隨著他傷感的語調,我的心也微微有點痛了,傷心和笑一樣有感染力。隻是,花轎?那不是古代才有的名詞嗎?難道……我一驚,忙看向四周,這是一間四四方方的閣樓大小的屋子,坑坑窪窪的牆壁,鋪滿灰塵的地板,除卻正中央那張跛了一邊腳的桌子還有幾張破破爛爛的椅子,屋子裡再沒有其餘的裝飾。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這種不安終於在我看到了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後,爆發了出來。
我……我……我詐屍了?!穿越了?!借屍還魂了?!我慌得不能自己,手左擺右擺就是不知道想乾什麼。也許,我隻是想找一些事做,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煙柔,煙柔!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娘親!啊!”中年婦女見狀,忙抱住我,不顧我胡亂揮舞的手緊張地安慰著,“孩子,不要怕,你會沒事的,不要怕,相信娘親,好嗎?”
輕輕柔柔帶著絲絲哽咽的聲音仿佛一劑神奇的鎮定劑,我窩在女人溫暖的懷裡,很快冷靜下來了。冷靜下來的我終於理清了思路,看來,我是莫名其妙地穿了,看這兩人的打扮和言談舉止,還極有可能是穿到了古代,然後借他們女兒的身體還魂了。隻是,看他們緊張的樣子,肯定很愛他們女兒,若讓他們知道,這身體裡的靈魂已經不屬於他們女兒了,他們會不會崩潰呢?我莫名地傷感起來,同時暗暗羨慕起我這身體的原主人有一對這麼愛她的父母。
放心,現下我既然代替了你,也必然會代替你好好儘孝道,所以,請你安息吧,煙柔。
我透過小小的窗戶看向蔚藍的天空,在心裡默念。然後,轉頭看著一臉擔憂的中年婦女,輕聲道:“娘親。”又看向一臉驚喜的中年男人,道:“爹爹。”
原來,這聲娘親和爹爹,也不是那麼難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