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就憑清川她那妖媚的長相,一個奴婢,就算是長丫環,即使被公子看重又如何,她一沒身價,二沒家底,難不成還想作這世子妃?”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遠遠的響起。
“哎,若我是個男子,倒也會對清川一見傾心。她北陵第一美人的稱呼也不是虛的,雖年紀比你我都小,不過十二三,就有傾城之色,若將來長成,不知是何等的絕色美人。其實,她和公子站在一塊兒,倒也像是戲文裡唱的那樣,好一對璧人兒!”話音中倒含了一聲歎息。
“哼,即使公子再不受寵,卻總是王爺的嫡子!即便是妾室,也不是我們這類奴婢可以囂想的。更何況世子妃早在世子兒時便定下了。”
“還有此事?怎麼從未聽姐妹們提起過。”聲音一時有些驚疑不定,“這話可隨便說不得!”
“那還有假?”聲音的主人有些得意,“年前姐妹們弄了個小宴,喜嫂吃酒吃多了些,抖了出來,你總得記得公子常戴的和玉墜吧,那就是定親的信物。喜嫂是何人?這園中的老人了,她說的話那還有假!”
“既是喜嫂說的,便假不了。就是不知那家小姐有這樣的福氣,要嫁公子那樣的玉人。”突然語意一轉,“阿宛呢,她這又是怎麼了?”
無邊的黑暗中,隱約傳來人聲。額角鈍痛,縮緊手指,觸手粗糙。難道我還活著?睜開眼睛,世界模糊一片,有粉,黃的人影晃動。這又是在哪?
“她呀,總有點孩子性子。前些日子,為了夠著去擦青瓷雕花蓮瓣茶碗,磕著了額角,昏了過去。昨夜,又發了小燒,說了點胡話。像是在喊她的親人。”
“阿宛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十歲的年紀就被家裡賣來做打雜小丫鬟。也不知這做爹娘的怎麼狠心!”
“哼,這世道你我還沒看清?算了,既是入了這園,命便歸了主子。過了好一會兒了,我再去看看她吧。”聲音由遠而近。
阿宛說的是我?思緒漸漸回籠,視野清晰。眼見一個少女淡眉細目,身著對襟輕煙羅衫,靜坐於床邊。
“阿宛,你可醒了!姐姐還擔心你撐不過呢。”少女眉眼含笑,很是歡喜。聽聲音,竟是那略帶尖銳的嗓音。
“這是在哪?”電光火石之間,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些,“給我鏡子。”嗓音沙啞中帶著顫抖。
“阿宛,真是睡糊了,這丫鬟房裡怎麼會有銅鏡子?”黃衫女子輕步走來,“姐姐給你打盆水,你自己看看?”
水麵上的女孩隻有十歲的麵容,清水淡雅,已明顯可以看出是個美人胚子。眼中卻流露出自然的恐懼和不安。一滴淚滴落在水中隻濺起了小小的波瀾,女孩的神情微有變化,輕輕收起先前的恐懼,換上的了一副和年齡相符的俏皮。“姐姐們,我這是在哪啊?怎麼睡了一覺,好像忘了許多事,啊呀呀,這可麻煩了。”雖語調平穩,然而心中卻狂起波瀾。死而複生?借屍還魂?前世今生?身中數彈,卻穿到了彆人身體裡?還是古代!兩年的戰地記者經曆讓我很快應變,理清思路。
“阿宛,不急,醒來便好。總該記得你瓶兒姐吧。”粉衣女子淺笑。
“自然記得,姐姐一直對阿宛極為疼愛,十分照顧。”我快速點頭,用套話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