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
“就是那個剛轉來就拿了獎學金的安寧?”他驚訝地看著我問。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他們都說能拿獎學金的女孩子都很呆的。”他看著我,然後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額頭說,“你好像不怎麼呆。”
我白了他一眼,慢慢把紙巾折起來,怕一不小心就會把它撕壞。
此時我的心裡有些小小的快樂,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節日帶來的喜悅。我站起身,蹦跳著下了台階,然後站在平地上對著那個男孩大聲地喊:“聖誕快樂!”
他遲疑了幾秒,然後咧開嘴笑了。
“真是個奇怪的女孩子。”他轉身的時候我聽到他的嘟噥,可是我一點也不在乎。
我隻知道,今天,現在,此刻的我很快樂。
就這麼和鐘澤相識了。
他雖然還在上學,可已經是小有名氣的模特,還跟有名的雜誌簽了約,前途無量。
而且從小就學鋼琴,對音樂的造詣實在是出神入化。
當然,像他這麼美的男孩是不會缺少女朋友的,每個女生都想做他的女朋友。可是他對每個女生都很好,他用帥氣的笑容拒絕她們,而被拒絕的人還不能有怨言。
鐘澤很臭美地說,長得好看不是我的錯。
我想打擊他,於是我跟鐘澤說:“你相信麼,我見過比你更美的男孩子。”
鐘澤一臉不服氣地說:“那我倒也想看看。”
我有點擔心地看著他問:“你不會打他吧?”
鐘澤顯示出他的氣度來:“當然不會,打架多沒風度。”
可是我必須得承認,鐘澤是我在這個學校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孩子,從他在舞台上贏得那麼多掌聲就該知道。原本我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牽扯,可是每次看到他,我都會情不自禁地把他當成安晨。
我懷念安晨的溫柔,懷念他溫暖的懷抱,懷念他為了想要跟我在一起做出的所有的犧牲。
也許是思念成狂,我常常把鐘澤想象成安晨,看著他溫和的眼神掠過那些愛慕他的女孩子們,然後停留在我身上。
日複一日。
直至連內心都背叛了我自己。
鐘澤在學校的時間很少,很多時候都在外麵工作,好像學習才是他的副業。可是學校不在乎這個,學校隻在乎那些學習好的學生。鐘澤說,隻要他不給學校帶來麻煩,來不來學校都無所謂。說這些話的時候,鐘澤臉上有若有似乎的自嘲。
說實話,我覺得我跟鐘澤很像,我們都有那種害怕被孤立的感覺。
而鐘澤也覺得我不會像彆的女孩一樣對他有非分之想……
他說,我是一個像玻璃般的女孩,易碎而廉價。我想是的,隻要給我食物我就會很滿足。他說不必在我身上花太多錢,而且會省下很多麻煩。
十六歲以後我最怕的就是肚子餓。我掙的錢都用來買食物,把我的櫃子都塞滿。我就像一隻冬眠的螞蟻,收集足夠的食物來過冬。可不同的是,我一年四季都在收集食物。
在他麵前我不必裝矜持。彆忘了,我可是二大王。我們盤踞的山頭上沒有斯文地吃飯這條規定。
於是在初識的那段日子裡,我跟鐘澤常常形影不離。
他常常帶我去學校的音樂教室,彈鋼琴給我聽。
而我就靜靜地坐在一邊,看窗外的太陽慢慢消失在我的視野裡。
在聽著那些陌生卻又好聽的旋律的時候,我的腦袋裡常常會有一些很奇怪的畫麵。有時是我和安晨手拉著手在田野間奔跑,有時候卻是我和鐘澤。男主角在鐘澤和安晨之間迅速地切換,直至兩人的臉重合。我常常被這樣的畫麵嚇醒,而醒來之後天已經黑得不像樣了。
於是鐘澤每次都送我回去,回我獨自租住的小屋,然後我得獨自麵對著黑暗而冷靜的牆壁。
我仿佛聽見另一個自己跟我說,安寧,你要小心,鐘澤不是安晨,他們是不一樣的。
我反駁另一個我,安晨已經死了,他曾經對我再好他都是不存在的了,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然後,我究竟該怎麼辦呢?
幸好之後很多時間我都沒有再見到鐘澤,也許他又忙著他的正業,我卻覺得感激,我害怕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態去麵對他。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過去,直至陳家兩兄妹闖進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