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姐兒最是個貪嘴的,梁堇可謂是打蛇打到了七寸。
給桂姐兒安排好活之後,梁堇就回到大廚房磨起了洋工。
大房柳氏管家後,大廚房的賞錢少了很多,婆子們都聚集在一塊打牌喝酒,乾活也沒有之前積極了,整個大廚房鬆散的不像樣子。
紅果扯著梁堇在角落裡翻起了花繩,談論起了大房柳氏的不是來。
她是二房的人,站在二房這邊,話裡話外都是瞧不上大房的做派,
“……柳娘子整天吊著一張苦瓜臉,身上穿的還沒有一個養娘體麵。
聽大房院子裡的小翠說,這柳娘子每天晚上都逼著二姑娘做文章,二姑娘做不出來,柳娘子就拿戒尺抽打二姑娘的小腿。”
梁堇聽得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她還是去年在園子裡見過這個二姑娘一麵。
馮氏出身高,娘家是汴梁那邊的京官,吳相公的爹做過縣丞,按理說吳相公是攀不上這樣好的人家的。
說來也是吳相公有才能,進京考中了進士,被馮氏的爹看中,這才把女兒下嫁給了他。
馮氏嫁給吳相公後,就把吳家的規矩給立了起來,像她這樣的小丫頭,是不能到處在府裡跑的,正好那天三郎君娶妻,府裡便放寬了規矩。
還記得那天的二姑娘,在那樣喜慶的日子裡,和母親柳氏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裙,格外的紮眼。
這柳氏是個窮秀才的女兒,嫁進吳家的時候,才有八抬嫁妝。
在府裡有個出自高門的妯娌,對方的嫁妝用三個大船拉都拉不完,這讓她唯恐落了下風,被人瞧不起,便整日端著一副清高的樣子。
母女倆一邊吃著馮氏的嫁妝,又一邊嫌棄有銅臭味。
沒想到,這個柳娘子私下裡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如此苛刻。
“二姑娘沒了爹,親娘又使不上勁,這以後的婚事還不知道有多艱難。”
這裡麵有些話,是紅果聽姑母胡娘子和她娘私下說的,她學舌給梁堇聽,她也覺得姑母說的對。
要是大房放下窮酸的做派,多巴結巴結出身高的馮氏,馮氏看在一家子的情麵上,幫二姑娘介紹個好人家,比啥都強。
元娘,也就是大姑娘,已經訂下了親事,大房的二姑娘也就比元娘晚出生了幾天。
此時三姑娘的院子外,
“聽聞三妹妹中午沒有用上飯,這是我讓婆子專門去外麵買來的幾樣吃食。”
二姑娘吳季蘭拎著食盒,這是她背著柳娘子用自己的體己銀子買的。
三妹妹和她一樣,不受人待見,這讓吳季蘭生出一點惺惺相惜之感。
這次來,不僅僅是給三妹妹送吃食,還有她想為自己的娘親解釋一番。
她娘剛管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立了規矩,就要遵守,不能因為三妹妹一個人而壞了規矩。
希望三妹妹能體諒她娘的難處,不要記恨才好。
“勞二姑娘惦記,我家姑娘已經用過飯了。”
看到二姑娘遞來的食盒,春桃就想起了中午在大廚房受到的欺辱。
那王管事是大房的人,春桃麵上不顯,可對她的態度著實冷淡。
吳季蘭有些訕訕的把食盒收了回去,她性格本來就敏感自卑,提著食盒的手忍不住攢緊了。
“既然三妹妹用過了,那我就不擾她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跟在吳季蘭身後的婆子為她鳴不平,
“姑娘就是心好,早知道不去討這個嫌了。”
“三姑娘是我妹妹,我關心她是應該的。”
吳季蘭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有些被掃了臉麵的難堪。
耳邊響起了平時柳氏對她的教導。
說她們是大房,要是她爹還在,現在風光的還輪不到她們二房。
府裡沒有分家,管家的向來都是大房娘子的事,二嬸娘欺她大房勢弱,越俎代庖多年。
還說,她不能貪戀富貴,去巴結二嬸娘她們,折了風骨,讓人瞧不起。
要是讓她娘知道她來給三妹妹送吃食,還被拒了,恐怕免不了一頓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