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媽媽聽出來了二姐兒的擔憂,
“咱吃灶上的,再說了,咱二房有銀錢……”
到時候米即使漲價,又能漲到哪裡去,刁媽媽這樣想。
可又想到了剛剛二姐兒說的南邊的米價漲的那樣的離譜。
“娘,若將來咱青州也兩吊子錢買不來三鬥米,咱二房的下人不少。
二房娘子能有多少銀錢夠這樣吃銷的?”
梁堇想的是,提前囤些賤米,藏在家裡又不壞事。
南方的災情若是不涉及青州還好,若是涉及了,府裡不管飯了,她們隻能自己去買那高價米吃。
她們家也就幾貫錢的家底,沒錢買米吃,到時候典當賣衣,也糊不了口啊。
刁媽媽曉得二姐兒的意思,可還是有些遲疑。
“要不,咱先買上兩鬥米?”
兩鬥米才多少,還不夠她們仨人吃半個月的,若是梁父回來,那不用幾天就給吃完了。
梁堇想了,既然囤就多囤些,省得到時候打饑荒。
“娘,家裡還有多少銀錢?”
“沒幾個子……”
刁媽媽支支吾吾的不想拿出來,平時讓她摳旁人的錢可以,彆人摳她的難。
若是梁堇有錢,不會要她的,隻是她前不久剛給胡娘子送了禮。
“我可是曉的你藏錢的地方的。
先用那些銀錢,囤上吃食。
即使後麵災情沒有影響青州,把那些吃食再賣出去,錢還能回到手裡。”
梁堇知曉她娘是啥樣的人,慢慢和她說著這裡麵的道理,
“若是此時不囤,等那米價什麼都漲起來,咱家的那幾貫子錢,看能買幾鬥米。
府裡若是都自顧不暇,那咱這些下人,就等著餓死吧。”
說到後麵,梁堇是在嚇唬刁媽媽。
“娘,你把錢都拿出來吧,咱家把米多囤些。”
把梁堇的話聽見去的桂姐兒搖著她娘的胳膊,她可不想挨餓。
那些鄉下丫頭沒飯吃,還能賣給人牙子,可她是家生子,身契都在主子手裡,到時候可咋辦啊。
“我存點子銀錢容易嗎我……”
刁媽媽哭喪著個臉,說著下了炕,趴在屋裡的牆根那,掏了半天,從老鼠洞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布袋。
她上了炕,把布袋裡的銅子都倒在了炕上,還有一張交子。
“咱家的家當都在這了。”
梁堇沒想到家裡還有交子,拿起來一看,見是麵額五貫錢的。
再加上炕上的這堆銅子,估摸能有個七貫錢的樣子。
梁堇讓刁媽媽明日在府裡告半天假,去米行撿那下等糙米要兩石。
去麵行買小麥,買兩貫錢的。
小麥賤,一鬥才五十六文錢,一石是五百六十文錢。
還剩下一貫錢,與桂姐兒兩百文,讓桂姐兒提著罐子去油坊沽上兩斤的油,再去買三斤官鹽,還有醋。
餘下的八百文錢,梁堇去張老爹那要三斤上好的肥膘,八斤的五花肉。
豬肉價賤,這些肉才用去二百餘文。
隨後見那豬雜碎價兒更賤,便又撿了六個豬蹄子,一副豬肝。
另外再買兩隻小雞子,養到過年能宰了吃。
除此之外,還有常吃的蘿卜,菘菜,乾菇,茭白,芥菜等。
出了菜行,見旁邊有賣鴨子的,又要了一簍子。
這裡的鴨子,說的是鴨蛋。
要醃鴨子,需用到酒,梁堇又打了兩斤的散酒。
怕引起下人院裡婆子的注意,她分幾次出去的,每次出去都挎著個籃子,回來的時候,籃子用布蓋著,人家也不曉得買的啥。
不是她存私心,青州可能會受南方災情的影響,這也隻是她自個的猜測。
說與旁人聽,旁人不信,再嘲笑譏諷她一頓,這是其次。
若是有那信的,把家裡的銀錢都去囤了糧,到時候青州的米價並未上漲,那個時候,梁堇就成為她們口中的“罪人”了。
梁堇擔不了那個責,還不如不說。
再說了,梁堇家窮,和旁人不能比,早做點打算也是好的。
刁媽媽要了那些子米和麥,等到天黑下人院裡的人都睡下的時候,才推著板車進來。
板車是刁媽媽借來的,梁堇和桂姐兒幫著抬板車上的糧,這些糧都用麻袋裝著。
“若是青州的米價不漲,我的這些子銀錢可就打水漂了。”
刁媽媽囤了糧,又是安心,又是發愁,又是疼那些銀錢。
梁堇沒有刁媽媽的憂慮,即使青州米價不漲,這些買來的米和麥,也能做成小食去外麵賣。
反正不會爛在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