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詞奪理 聽這書生的口氣,倒似乎認識……(1 / 2)

姑蘇行 水虞 3696 字 8個月前

沈善柔也是一愣,心說:聽這書生的口氣,倒似乎認識我一般。她自忖記憶過人,凡是打過照麵的人,麵孔斷然不會忘記。於是仔仔細細的打量那書生。

這人不過二十歲的年紀,不算是濃眉大眼,也不算是眉清目秀,既不強壯英武,也沒文弱到手無縛雞之力。沈善柔一時也想不出該用什麼詞形容那人,隻覺得此人眉宇之間有隱隱的正氣,凜然不可侵。

這時周圍的閒人見一個男子和兩個姑娘僵住了,都湊熱鬨圍了上來。沈善柔實在不認識那個書生,見人多了,一下子有些尷尬,隻得道:“不知公子是在何處見過小女子,但小女子著實未曾見過公子。公子怕是認錯人了。”

誰知那書生搖搖頭道:“在下也未曾見過姑娘,不過在下卻記得姑娘的聲音。”

聽得此話,圍聚的閒漢們轟然起笑,有的說:“這書生色膽包天,僅憑人家姑娘的聲音就胡亂認人”,有的道:“畢竟是個秀才,這在街上搭訕姑娘的話都說得比咱們這大字不識一升的人文雅”,還有人煽風點火:“我說這位姑娘,人家一介書生,尋你至此,你乾脆就從了他,這也成就一段佳話呀”,旁邊還有人拍手叫好。

那書生對這些風言風語充耳不聞,沈善柔卻已是羞得滿臉通紅,隻因易容,臉上蓋的厚厚的妝這才未被察覺,但已經低著頭,不敢說上一句,隻是期望能快快離開。

宋無雙不乾了,心道:阿姐平日伶牙俐齒,怎到如今卻說不上一句話了?當下也不甘心讓沈善柔被這等閒人笑話,於是把矛頭指向了那書生,冷聲說道:“兀那書生,你口口聲聲說聽過阿姐的聲音,敢問,是在何時何處?”

那書生見宋無雙雖然臉上稚氣未脫,但說話行事卻是沉穩老練,當下也不敢大意,朗聲說道:“四日之前,來安鎮上。”

宋無雙掐指一算,四日之前,自己與沈善柔可不是在那來安鎮中,還在桃葉茶樓遇見那兩個怪人麼?可自己也不記得有這書生什麼事呀。於是道:“四日之前,阿姐與我的確泊在來安鎮,不過這又如何?”

那書生道:“僅是事實,並不如何。”

宋無雙道:“既然如此,不和你這書生廢話。阿姐,咱們走。”說罷牽過沈善柔的手腕,繞過那書生就要離開。

隻見人影一晃,宋無雙眼前一花,再定睛時,卻看見那書生竟直直的立在身前。宋無雙心頭火起,拉著沈善柔像右邊過去,又向左邊折回,可那書生卻像腳下生風一般,每次都悄然無聲的擋在沈鬆二人身前。看得周圍那幫閒漢醉鬼連連道:“原來隻知秀才肚子裡有點墨水,能騙騙懷春少女,誰曾想也有這般功夫,怪不得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調戲這小娘子。”

宋無雙按捺不住,斷然一喝道:“你是誰家的小賊!素不相識,為何攔我與阿姐的去路?”

那書生也不動火,隻是深深一揖道:“姑娘息怒,在下並無冒犯之意。隻是這位姑娘在來安鎮盜走何家醫館的藥寶白術,在下此番,隻是請姑娘歸還便了。”說罷抬頭,目光直逼沈善柔。

此話一出,周圍人都是一驚。宋無雙心說:我就知阿姐那白術來路不正,不過阿姐做事怎麼這麼不小心,竟讓這書生發現了去,害得我還得為她收拾殘局。湊熱鬨的閒人卻想:怎麼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女子,竟能盜走藥商的貨物?沈善柔心中卻已了然,知道這書生便是那晚與自己為難的憨人,但不知怎的,他竟然絲毫不受毒物的影響…

沈善柔心中有了對策,於是開口道:“這位公子口口聲聲說小女子盜取了什麼白術,請問公子,除了小女子的聲音與那位有些相似之外,公子還有何憑證說小女子就是小偷?”說罷掐了一下宋無雙。

宋無雙會意,道:“阿姐說的是。書生,這天下聲音相似之人千千萬萬,你為何偏說我阿姐是偷兒?”

圍聚的人也起哄道:“就是。秀才,你為何認定這小娘子是那偷兒?”

那書生道:“若是僅憑聲音,在下還不敢斷定,但再加上一點,在下便能肯定此事是姑娘所為。”

沈善柔料定自己沒留下任何線索,況且那夜昏暗,連麵孔也未能看清。就算是看清了,那書生若是說破,自己不會反咬一口,說他在胡言亂語麼?當下作出一副沉靜如水的樣子,聽那人如何說。

那書生道:“姑娘盜得白術。白術這位藥材,氣味最是持久,六七日都很難散去,更何況那株白術是那藥商剛從山中的來的。姑娘身上,可不是有濃濃的白術味麼?”

宋無雙心道:阿姐身上總有藥香繚繞,莫不會真是白術?再看沈善柔,卻是默不作聲。

周遭人議論紛紛,卻聽得人群中一人高聲道:“讓小老兒一看!”眾人紛紛退避,讓開一條路來,走出一位山羊胡子的老先生。那老兒道:“小老兒行醫五十載,經手的藥材無數,這白術確實香氣濃烈,且沒有什麼藥材可以克住其味。待小老兒在姑娘身邊聞上一聞。小老兒年近朽已,也無損姑娘清譽。”

那老兒說罷,邁步繞沈善柔轉了一圈,道:“姑娘身上,果然白術味濃。”

那書生躬身道:“多謝老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