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詞奪理 聽這書生的口氣,倒似乎認識……(2 / 2)

姑蘇行 水虞 3696 字 8個月前

那老兒擺擺手,站到一旁。

沈善柔仍舊不語,周圍的議論聲更大,有人甚至對著沈宋二人指指點點。

正當宋無雙正著急之時,忽聽得沈善柔猛然咳嗽起來,再看她時,之間她整個人縮成一團,不住的顫抖咳嗽。那書生一驚,剛想上前扶住沈善柔。宋無雙一腳踢過去攔住他,又忙丟了手中的蒲包,掏出白絹手帕前去相扶,沈善柔卻“哇”的一聲,歪在宋無雙懷中,再看那白絹,已是猩紅點點。

宋無雙心中疑惑。沈善柔有病在身她早已知曉,卻也知道她的病並無大礙,斷不至於吐血。今日這種情況,沈善柔做出什麼也不奇怪。於是就裝作悲痛慌張的樣子,大呼道:“阿姐,阿姐你這是怎麼回事?”

沈善柔勉強睜開眼睛,輕輕的搖搖頭。那自稱是行醫之人的老兒迅速上前俯身,一邊伸出右手食指搭在沈善柔的脈上,一邊撚著胡子搖頭晃腦。

旁人離的遠,看不分明,那書生泥守男女之防也不敢直視。宋無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老兒雖然臉上溝壑縱橫,一副老態龍鐘之相,手指乾枯發黃,可手腕處卻是纖白細膩。宋無雙忽地想起沈無雙說的那句話:“無雙,這一路上多的是深藏不露之人,你我二人要多加提防。”於是緊盯著那老頭,腦中飛快的盤算,若那老頭說什麼不合時宜的話,自己該從哪裡下手,當下右手扶住沈善柔,左手卻摸向後腰的軟劍。

晃了半柱香的功夫,那老頭起身道:“這位公子,這位姑娘身上有白術味是真,卻也不足為奇。”

那書生道:“卻是為何?”

那老頭道:“白術又名山精、冬術,味苦而有甘,性溫平。用於脾虛食少,痰飲眩悸,倦怠乏力。若補脾胃,則可與黨參、甘草等配伍;若健脾燥濕,可與陳皮、茯苓等同用。小老兒鬥膽問姑娘一句,姑娘可是氣虛體弱,將白術黨參與甘草煎之共服麼?”

宋無雙這才知道沈善柔的意思,心道:原來阿姐是讓這老醫生幫著圓謊。於是配合說道:“老先生說的極是。阿姐的確常年用這三位藥物。身上有白術的味道,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那書生不語,圍聚的閒漢們又開始道:“這書生也真是魯莽。人家姑娘體弱,服點白術算得了什麼?”

宋無雙更是得理不饒人,說道:“這位公子,看您的打扮,倒也是個受聖人禮樂教化的讀書人,卻怎麼作出這等唐突的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攔住我們姐妹調戲不說,還誣賴我阿姐是什麼偷偷藥材的偷兒,害得她舊疾發作!”

那書生待說什麼時,宋無雙趕緊打斷他,接著道:“難道你還有什麼可以辯駁的嗎?我阿姐一個柔弱女流,又怎會是盜賊?你信口雌黃,也不會挑個合適的人!浦口鎮的鄉親們,大夥說,今日之事,可是這書生不占理?”

旁邊的閒漢已是信了宋無雙八九分,於是齊聲道:“確實是這書生不占理!”

見宋無雙更是得意,又道:“那大夥說說,該將這書生如何處置?”

眾人一時七嘴八舌,有的說“扭送縣衙,交縣太爺發落”,有的道“讓這書生給姑娘磕頭賠罪”,還有好事的,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打人。

這時沈善柔又咳嗽起來。宋無雙思忖她的意思,猜她可能不願事情鬨大,於是朗聲說道:“公道自在人心。浦口鎮的鄉親們明辨是非,還我阿姐一個清白,小妹在此替阿姐謝過。這書生血口噴人,本應交予官府治罪,但我阿姐一向心軟,再加她身體不好,應立即回船診治,所以這個人麼…”宋無雙看著那書生,道:“今日暫且饒了你。不用你磕頭賠禮,隻是希望你改過自新,彆再執迷不悟就好。”

那書生仍是不語。

眾人見事情了結,紛紛散去,一時間隻剩沈宋二人、那老兒和書生了。

宋無雙扶著沈善柔,見那書生把剛才自己擲於地上的蒲包拾起歸還,心中忽然覺得有一絲愧疚,畢竟是阿姐有錯在先,自己又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難堪,於是低頭輕輕說道:“謝謝公子。”

那書生也不多言。

這時沈善柔看著那老頭,宋無雙明白她的意思,於是道:“老先生醫術精妙,小女子實在佩服。關於阿姐的病情,不知可否請老先生上船一敘?”

那老兒道:“如此也好。”於是三人一同向碼頭走去。

那書生定定的站在那裡,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又過了會兒,才翩然離去。

他一直都沒有說,他是一個夜行視力很好的人。那夜,他看清了她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