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以為的愛情,是什麼?你所不屑的感情,真的那麼不堪嗎?”
可雲被問倒了,她垂下頭,卻是低聲笑了,“不管怎樣,都是麻煩啊。”
“如果不去嘗試,隻懂拒絕,永遠隻會失去。”那人說著,聲音淡去。
可雲驀地睜開眼睛,頭上冷汗涔涔,夢中之夢,如何的詭異。再回憶夢中的場景,已經殘破不堪,隻記得隻言片語。
抓緊了手中的被褥,她恍然,“嘗試。”
嘗試著去接受一份感情?心裡瑟縮著,卻已經不再是以往的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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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爾嶸這些天並沒有去找李可雲,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完全沒有機會。
今天李小姐,明天趙三小姐,大上海的名媛淑女,他倒是一個個都見了個遍,每每他想反抗,便看見自己媽媽的淚眼,著實讓他嚇了跳,也隻不能不甘不願的去赴約,再一臉鐵青的回家,沿途都有一兩個極其“忠心”的下人跟隨,讓他逃也逃不得。
這一天,他倒是自己沉不住氣,拒絕了和吳小姐一起聽戲。
莫嵐鳳聽到下人的回報,知道自己兒子是真的生了氣,笑了一笑,招招手讓人把爾嶸叫來跟前說話。
“媽……”陸爾嶸雖然在外無法無天慣了,但在這個媽媽麵前,卻很是安份,規矩的叫了,見她表情如常,便有些放心。
“今天這是怎麼了,上次不是還和吳小姐談的好好的,現在又不想見她了?”莫嵐鳳心底清楚的很,卻從來不挑明了,隻當糊塗。
“媽,你明知道我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李可雲!”陸爾嶸一聽又著了急,幾乎要從椅子上跳起來。
“啪!”莫嵐鳳的手重重在桌上拍了下,臉上的表情急轉,己是暴怒。
想她莫家隻她一個獨女,百般疼寵,加上那段時期莫家的恩寵榮耀一時無人可比,當初即是上海灘上人人皆知的莫小姐。若不是在東北一時技癢騎馬,莫家雖有錢財,卻抵不過權勢,不然又怎麼會讓陸振華憑了一時驚豔擄去做三太太?
現在好不容易又回到上海,父母老邁,她便成了當家的,又怎麼會讓自家兒子被一個平民女人迷了眼去。
“哼。”莫嵐鳳端起了茶碗,啜了口茶水,眼神銳利而冰冷,“嶸兒,你們兄弟兩個自小生活在東北,我給不了你們父慈子孝的家庭,我從來不管你們。
且我莫家的子孫,難道還寵不得?你們在東北無形無狀也罷了,可是你還不明白嗎?你現在可是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他們不再是混雜在陸家的排不上號的幼子,而是莫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
陸爾嶸臉上泛了一絲苦笑,卻是溫軟的又叫了一聲:“媽,可是我愛她。”他的表情這樣認真,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她,脾氣倔強的說著:“可是你兒子我不是喜歡她,我是愛她啊。”
莫嵐鳳臉上的怒氣更盛,“愛!什麼是愛?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陸爾嶸,你給我清醒一點!活在這世上,可不是隻有愛情!尤其是有了這豪宅美食,你處處就是不由己的,你還和我談什麼愛?”
她這一通火氣來的快,全是想起了那陸振華的“偉大”愛情,為了成全他的愛,便要有九個女人陪著,何其殘忍。生下孩子後,她從來對陸振華沒有好臉色,看透了所有,如何還能曲意逢迎?
她舒了口氣,“你以為她能進的了這個大門嗎?以李可雲的身份,絕不可能做你的妻子,隻可能是一個妾,一個姨太太。你受的了嗎,她受的了嗎?”
陸爾嶸臉上表情微變,呆呆地坐在椅上深思。
莫嵐鳳也不想再逼他,揉了揉太陽穴,就進了內室休息。
陸爾嶸雖知道這道理,攥緊了拳頭,又鬆開了,他怔忡的看著雙手,忽然想起了什麼,急急衝了出去。
可雲這天從醫院走出來,天氣有些轉涼,呼吸之間都是白霧。再過幾日,爸爸就要出院了,因而她笑盈盈的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心情極好。
走到李記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家家戶戶都點起油燈來,可雲的手觸上門把,正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背後被人死死擁住,那雙手還大力將她翻轉過去。
她驚嚇莫名,正要驚呼,卻被來人兜頭的熱吻吻去了聲響,隻餘嗚咽聲,模糊而曖昧。
她張嘴驚呼正好方便了來人的唇舌長驅直入,抵死糾纏,似乎不願意放過她口中的每一寸角落,狠狠的吞噬她的所有。
她開始怔愣,隨即拚命掙紮,卻是越來越緊的被他抱在懷裡,像是要嵌入他的身體,她甚至敏感地感覺到他與自己截然不同地堅硬體魄,而他身上的火燙氣息急切地撲麵而來,她當下僵硬,不敢再動,隻能挺直的任其為所欲為。
在她幾乎以為自己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她,她想抬頭看清他的模樣,卻被他按下頭,然後,頭頂有一片濕熱。
是……淚嗎?
她忽然間有些不敢置信,茫然的很有不真實之感。想她一個弱女子,在夜黑風高之夜被人強行奪了吻,那人居然還深感委屈,潸潸落了熱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