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隻聽得遠方有淒清的歌聲,悠長的曲調在寧靜的環境中有些鬼魅之氣。
她循著聲音走過去,卻是一個全身裹在黑衣中的女人,頭上用黑紗蒙了大半的臉頰,看不出身材年紀,那涼透人心的女聲在耳邊輕吟,待到她想仔細聽清歌詞,歌聲卻戛然而止。
那女人露出的眼睛黑白分明,直直看過來,聲音通透,“你快活嗎?”
她忘了說話,像是被瞬間迷惑,隻在口中咀嚼著這句話的深意。
那女人側過身,黑衣發出模糊的聲響,黑衣下露出青白的手,骨節分明,瘦削到了病態,“會下棋嗎?”
她才注意到,女人麵前有一盤象棋。
她不會下棋,卻跟著女人落座,直到拈了棋子,才有些驚慌。
女人淡淡道:“每個人天生就會下棋,這方寸之地,不過‘取舍’。”
她極力睜大了眼睛,卻看不清棋局,隻憑著直覺落子,竟也不覺困難,落子乾脆。下至中途,對麵女人執子的手停頓於半空,卻是又問了遍,“你快活嗎?”
她此時方露出一個微笑,卻又不自覺地帶了些憂鬱。
女人的眼睛看的仔細,自然沒有放過這一絲波動。
她看著模糊的棋局,問道:“我的選擇都是對的嗎?”
女人像是洞徹人心,落下棋子,淡薄道,“你僅僅是做了選擇而己,不到最後,你永遠不知道對不對。”
女人撣了撣黑衣,站起身,“你若快活,也不枉我送你一遭。”黑影消散,那歌聲悠揚,越來越遠。
她一人呆坐,迷茫無措,耳邊卻聽到“可雲,可雲……”
悠然醒轉,是媽媽憔悴的麵容。
“媽……”她接過毛巾,擦乾淨臉,“爸怎麼樣了?”
“可雲,你這是怎麼了?”李嫂臉上的表情似是擔憂,她撫著可雲的臉,聲音疲憊,“你爸爸會有什麼事,反倒是你,讓我們擔心極了。”
“你病了三天了,可算好了。”李嫂抹去了眼角的淚,扶起可雲喂了些粥,“去曬曬太陽吧,也能好的快些。”
可雲乖順的靠在李嫂肩頭,軟綿的身體被半扶半拖到門外,坐在竹椅上,看著耀眼的太陽,一陣恍惚。卻聽到遠遠的有笑聲傳過來,沒一會,太陽被烏雲半掩,下起了太陽雨來。
一男一女歡笑著依偎在一起,也不怕被雨淋濕,像是發癡一般叫著,“爾豪,爾豪……”另一人應和,“方瑜,方瑜……”
雨勢越發大了,陸爾豪笑道:“情深深,雨蒙蒙。”方瑜雙手與爾豪相握,也是笑意龔人,“雨蒙蒙,情深深。”兩人深情對視,竟在雨中熱吻起來。
可雲驚訝地張大嘴巴,踉蹌著回頭看了一眼,卻是頭昏腦漲,這是哪裡?心底卻有一個聲音肯定的告訴她,這是曾經的陸宅!
“天,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敢置信地癱坐在竹椅上,慘白了臉。
不過幾分鐘而己,太陽雨便停了,爾豪和方瑜已經不見人影,依萍和何書桓相擁而至,“依萍,你快活嗎?”
依萍甜笑沁人,“隻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我的幸福。”
可雲淒愴一笑,是啊,在這裡,你們都快活,惟有我。
“可雲,可雲……”依萍跑過來,拉起可雲的手,“我好幸福,你呢,你快不快樂?”
可雲笑了笑,“看到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我當然也為你們高興。”
依萍紅著臉抱住書桓,書桓也笑著回抱。
可雲默默轉頭,卻是知道兩人是吻上了。
“你相信愛情嗎?”有人問她。
她譏嘲,“愛情?”她不相信。
“你以為的愛情,是什麼呢?”
那人輕笑,“轟轟烈烈,熱情似火?還是細水流長,執手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