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M先生的一封信 Just……(1 / 2)

M先生:

今天天氣很好,太陽離得很遠,不會灼傷人,但一直都在。船停在無風帶,海上沒有浪,非常藍,一切看起來都很漂亮。

我今天多喝了幾杯,雖然我每天都喝得很多。但這次是真的喝多了點。因為我躺在甲板上看天,直到所有的雲都從視線裡離開,我突然叫出了你的名字。

是你的名字,就是那個有點繞口的姓後的很好聽的名字,不是“鷹眼”。我當時就想,大概真的喝多了。

然後和我一起躺著的Yassop問我,你是我的什麼人。

你是我的什麼人。

這個問題放在其他很多人身上都可以有個明確的答案。比如Yassop是我狙擊手,Beckman是我的副船長,比如Roger是我的船長,Buggy是我的青梅竹馬,比如雷利是第一個教我用劍的人,Lucky是第一個請我吃雞腿的人,Luffy是我第一個舍得借草帽的人……(當然,我也可以給你,如果你想戴的話)

你不是我的朋友,從很早、我們剛認識不久起,我就沒有把你當朋友;

你不是我的敵人,儘管你已經是七武海,我被稱作四皇;

你也不能算我的對手,我們沒有認真比過一場,後來你再不願再向我出刀;

戀人?

……

我的生命中實在充斥著很多人,他們陸陸續續走向我,把那些位子一個個填滿,滿得快要塞不下。那我把你放在哪裡?

你不是第一個和我牽手的人,也不是第一個和我擁抱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和我接吻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和我□□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和我決鬥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和我喝酒的人;你不是第一個為我受傷的人,你不是第一個為我包紮傷口的人;你不是第一個讓我哭的人,也不是第一個讓我笑的人;你不是第一個喜歡我的人,也不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我去過很多地方,遇見過很多人,但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這件事早已與肉麻或羞怯或是彆的什麼沒有任何關係,而我已經過了不敢承認它的時候。

當我們還在那時候,我用你的名字稱呼你,你也叫我“Shanks”。我們習慣把這些悶在心裡,表麵上一派灑脫,仿佛我們之間的一切隻是對這個世界叛逆的挑釁,所謂愛情這種東西,比起大海與自由,並沒有什麼值得去小心翼翼地珍惜經營。那時候我們放肆地想:看,我什麼都敢做。

現在我知道其實我不敢做的事有很多,比如,我不敢跟你在一起。

我也已經不再是不向現實妥協的年紀。就好像失去左臂後的那段時間,我幾乎不能自理,每天都心情煩躁,無力地破壞東西,也破壞自己,那種彷徨我想我會記很久,我甚至懷疑自己沒有它還能不能活得下去。可我畢竟活到了今天,也習慣了與右臂相依為命。我已經不再想我的左臂還在會怎麼樣,就像不再想我們之間的那些毫無意義的“如果”,就像我從某天開始一直叫你“鷹眼”而你稱我“紅發”,再也沒有"Mihawk”和“Shanks”。

對一個年輕人來說,這大概是一種成熟,但對於一個年近不惑的人,大概就得淪為衰老。

三十歲以後,我漸漸發現有一些二十歲時可以輕易完成的招式再也無法使出,也被Beckman拔掉過幾根白頭發(他似乎熱衷此事,自從他頭發全白後),甚至在某個宿醉後的清晨乾嘔到胃出血(船醫堅持說那是水土不服)……這些都沒有讓我覺得是衰老。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清晰完整地想起你的樣子與聲音,我想這就是衰老,無法再創造什麼回憶,隻有把從前的事一件件回憶又一件件忘記,以此度過餘生。雖然我大概到死也不會停止與大海創造回憶,可是對你,一切早已經停滯。我隻有無能為力。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吧。

我想我死的那天,那些能想得起來的部分也會一點點地消失,世界逐漸變成一片空白,最後剩下的也許隻有大海的藍色,和你眼睛的金色。

在世上最美麗的兩樣東西中死去,想想也挺不錯,你說是不是。

啊啊,今天好像真的喝多了,怎麼扯到“老”和“死”上麵去了。

我是想和你討論一下你到底是我的什麼人的,不過這個問題前麵已經回答過了。

嘛,那就這樣吧。

Ps.關於信開頭的稱呼,我要聲明:對“鷹眼”這個名字絕對沒有什麼惡意,稱你為“M先生”,隻是我聊勝於無的一點耍賴罷了。你也可以稱我為“S先生”或者“獨臂先生”,哈哈,如果你喜歡。

Shanks

Red號的副船長Beckman煙癮犯了,在床上掙紮了一下,還是決定爬起來抽一口。他摸黑從抽屜裡取出煙袋,轉頭就看見船長室裡的燈光疲憊地跳動著,窗上映著一個明滅不定的伏案書寫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