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M先生的一封信 Just……(2 / 2)

他可不認為這人會辦公到半夜三更,因為這一向是自己的活計。他邊抽煙邊狐疑地多瞄了兩眼,還是決定倒頭睡覺。

“Beckman?你醒了嗎?Beckman?”

老大,現在才半夜一點。彆壓榨我。

Shanks又叫了兩聲,對麵房間一片靜默無聲。他聳聳肩,把桌上那張墨跡未乾的信紙拿起來看了看,這時候油燈“啪”的一聲滅了。

他坐在那兒發了一會兒呆,把信卷起來插進口袋,拿著手電筒走上甲板。守夜船員的鼾聲在頭頂上徘徊,Shanks出神地望著一片漆黑的大海,一動不動,仿佛時間停止。

過了一會兒,Beckman非常之無奈地爬起來。

“老大,你大半夜捅著紙條跑上甲板,難道想投許願瓶麼。”

“許願瓶?”

“嗯,類似這東西吧。把心願寫在紙上裝進瓶子,然後投向大海。如果大海收得到就能實現你的願望……嘛,大概是這樣吧。”

Shanks低頭看看荷包裡的信,想了一下,突然跑回自己的房間,邊跑邊回頭說“Beckman!幫我找一個瓶子,可以裝得下這封信的。”

Beckman對於這種任務早已司空見慣,他扒了扒沒梳的長發。

“是,船長大人。”

他們不想驚動船員,但搜索範圍內的瓶子不是瓶口太小就是瓶身太短,縱然Red號上的酒瓶從數量和種類上說都可以稱霸Grand Line,但忙活了半天的正副船長還是沒能對付這封信。

“我想起倉庫裡有一個跟這差不多長的瓶子。”在試完最後一個能看得見的瓶子後,Beckman突然說到,然後他奪過Shanks的手電筒一路小跑離開。

Shanks把手裡這個裝了半截信的瓶子打量了一番,這時月亮從雲層後漏出幾絲光線,他隱隱看到那些濡濕未乾的字句,自我解嘲地笑起來。

他想今天自己是真的心情很好才會寫這封信,一封永遠都寄不出去的信

——如果不是看見報紙上強製召集七武海的消息,照片裡那個人的表情那麼模糊而清楚。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起過這個人。

Beckman拿著瓶子去甲板的時候,正看見Shanks右臂一揮,將瓶子大力拋出,在明朗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見瓶子落入海中,瓶口朝上,顛簸了兩下,居然沒有沉,露出半截的信隨著平和的波浪緩緩漂流,逐漸遠去。

然後雲再度把月光封鎖。

Beckman放下手中的瓶子,伸腿把它踢倒,它咕嚕咕嚕滾了兩圈,停了下來。

“這樣都沒有沉,也許它真的可以漂到我想找的那個人那裡吧。”如果有奇跡發生。

“原來那是信啊。”

“不是……是願望。”

……

那是一張羊皮紙,也許在下一刻,那封乘著酒瓶漂流的信就會被浪花打翻,如果它僥幸逃過魚或海王類的吞噬,便會一直慢慢地下沉,直至海底的最深處。在最昏暗而模糊的地方,寂靜睡去,不被時空打擾。

在那之前,附在上麵的任何文字任何寄托任何愛意早已被海水衝刷得一乾二淨,它們隨著藍黑的墨水蕩入整個大海,漸漸與之融為一體。

那麼海水會因此藍上那麼億萬分之一。

而在這片藍上億萬分之一的海上,有一個男人正沉沉睡去。他今天心情不是太好,Grand Line喜怒無常的雲跟了他一整天,此時他靠在椅背上,全身濕透。雨水沿著帽簷劃過他濃黑的眉毛,滑入他美麗的眼睛。

然後,仿佛淚水一樣,滴落在這片無人知曉的億萬分之一的藍色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