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著那袋餅乾,我再次爬到蜜柑旁邊坐好,隨手撿出一塊扔到嘴裡嚼得嘎吱嘎吱響。就在我吃到第五塊餅乾的時候,蜜柑總算把頭從她空白的作業本裡抬了起來,打開水壺遞給我,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彆噎著。”
一袋餅乾泯恩仇,武俠小說真不是亂吹的。
吃完那袋餅乾,我和蜜柑都默契的對前一天發生的一切閉口不提,而兩人的生活作息也在無聲無息中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早晨熱情的MORNING HUG,午間美好的友情便當,還有晚上百合的歸家之路,樣樣齊全,缺一不可。我們依然每天走著同樣的路,做著同樣的事。但是我知道,有些東西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慢慢起了變化。
我偶爾會貌似不經意地問起那天的事,但每次一提,蜜柑總是局促地笑笑,不停地道歉說:世界如此美好,她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我聽著她有些僵硬的聲音像灰色的石子一樣一顆一顆扔出,慢慢墜落到心底深潭,沒有回響。
於是,我選擇陪著她一起嘎嘎地傻笑,然後手牽手走在那條隻屬於我們的秘密通道裡。
然後,公主和公主從此以後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個屁!
從丸井文太混入我和蜜柑之間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該紅毛豬就是公主的騎士最後必須麵對的噴火怪獸龍,但是……但是柳仙人你過來湊什麼熱鬨啊!?
很抱歉,在這裡我想我有必要修改一下之前舉例的我和蜜柑的百合關係。
重來一遍:
吃完那袋餅乾,我和蜜柑又算是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早晨熱情的MORNING HUG(抱完之後,蜜柑有時會跑去看丸井晨練);
午間美好的友情便當(現在多了丸井……還有偶爾過來插花的柳仙人);
還有晚上百合的歸家之路(現在多了丸井……還有走到一半會消失的柳仙人)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樣樣不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翹首蒼天,在風中淩亂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明明丸井可以像以前一樣大搖大擺地過來蹭飯,可現在為什麼硬是要拉著柳仙人一起。從柳仙人的臉上,我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不知道他是出於自願還是被丸井要挾的,當然後者的可能性太小。

“啊……這個炸肉丸真是太棒了!蜜柑。”丸井嚼著從蜜柑碗裡搶來的炸肉丸,眼角泛起名為感動的晶瑩。
“嗬嗬,謝謝。柳君也要試一下嗎?”蜜柑笑著將明顯比平時又大了一圈的便當盒抵到柳仙人麵前。
話說這便當盒已經不是大號是大大號了吧……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柳點點頭,夾了顆肉丸咬了一口,過了好幾秒才慢慢地說:“是加了檸檬汁嗎?”
“恩!”蜜柑興奮地點頭。
“呼呼,這還要多虧本天才的提議啊。”丸井咬著筷子,雙手插腰仰天做大笑狀。
“口感很好,而且不會油膩。”柳仙人微微一笑,將最後半個肉丸放進嘴裡。
看著他們三個和和氣氣地吃著便當,分享著美味,我咬著乾巴巴的三明治,拚命往下咽。麵包的碎片像沾了AA超能膠一樣黏在喉嚨上,怎麼也下不去。我伸手去夠水壺,發現裡麵早空了。
嘖,人家糾結時喝涼水都會塞牙,我糾結時吃麵包都會噎死。
“我離開一下。”將空了水壺扔到一邊,我悶悶地說了句就站了起來。
“怎麼了?!”蜜柑扯著我的裙角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三明治太乾了,想去買點喝的。”我晃了晃手裡隻咬了1/3的三明治,用自以為標準的笑容說道。
“我去買!”剛才還抱著便當的丸井唰地一下站了起來。
“大家要喝什麼?”
“蘋果汁!”
“綠茶。”
“……礦泉水。”
“喝什麼礦泉水!無糖寶礦力是吧,我知道了。”丸井白了我一眼,抓起錢包就跑遠了。
我無奈地重新坐下,繼續啃三明治。
“那個,菜還剩很多……”蜜柑輕輕將便當盒往我這邊移了移。
“不用了,我沒帶筷子。”
“可以用我的啊……”
“嗬嗬,要是我吃了丸井就不夠吃了吧。”我朝丸井跑遠的方向努努嘴,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可是……”
“沒關係,我吃三明治就好了。”
蜜柑低下頭,筷子孤零零地靠在便當盒上沒有被它的主人和好友再次拾起。我一點一點地撕著三明治的麵包表皮,假裝沒有聽到蜜柑最後那句越說越小聲的話語。
“明明準備了大家的份……”
大家?那麼,那個“大家”從一開始就包括那位一直在裝背景的柳仙人咯?
我瞄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柳蓮二,決定繼續裝傻啃麵包。
丸井的離去,就好像讓一張四方桌突然少了腳,不和諧的安靜鋪滿了整個桌麵。柳仙人依然淡定地吃著便當,仿佛從一開始就置身事外。我和蜜柑也不怎麼說話,各自抱著吃食等缺失的那一角回來。
那一天,其實陽光滿園,但那個美好的午餐聚會似乎被我給弄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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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丸井最後還是買了礦泉水回來呢。”
“因為我們學校的自動售貨機沒有無糖寶礦力,他忘了。”
我張開雙手,走在小徑半人高的花壇邊緣上。蜜柑拿著我們兩人的書包在旁邊小心地跟著,生怕我掉下來。
“為什麼一定要無糖寶礦力呢?”蜜柑好奇地問。
“習慣吧。飲料什麼的,丸井他從小就不挑,啥都可以亂喝一通,但我就隻喝無糖寶礦力。”
“嗬嗬,真不愧是青梅竹馬呢,知道得好清楚。”淺淺的笑聲傳來耳邊,蜜柑似乎翹起了嘴角。夕陽從她的頭頂掃過,留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我心裡咕咚一下,不由得皺起眉,從花壇上跳了下來。
“呐,蜜柑,我們是好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