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瓶醬油 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個千……(2 / 2)

“啊……昨天和蜜柑在海邊吹了一晚上的風,有些著涼了。”

我不以為然地回答,握緊報紙的手又緊了緊。

“晚上跑去吹風你們有毛病啊?!話說……沒事吧?”丸井囧了,想必是我現在如此窩囊地裝扮給了他很大的打擊。在他心裡,估計我是彪悍得連感冒病菌都不敢靠近的存在。

“沒事跑出去乾嘛?還有,我沒事,但我不知道另一個有沒有事。”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她有沒有事你會不知道?”

“那是我們……阿嚏……的事,我沒必要和你彙報她的情況。你要想知道就自己去……阿嚏……問!”

“你說的是日語嗎……”

“要你管……”

“問了又有什麼用?” 丸井直接往地上一坐,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扔到我懷裡。

“打電話也不接,郵件也不回,叫她也沒反應,就算問了她也不理我。”

“所以你就打算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她不理你你也不理她是吧?”

“……”

“哼,不得不說還真有點效果。”我鄙視地笑了起來,可惜整張臉被口罩蓋了一大半隻露出兩隻紅紅的眼睛。這下,連眼睛也眯成一條縫了。

“什麼意思?”丸井裝作不在意的問到,此時的他似乎對他麵前的那堆雜草有了特殊興趣,一根一根地將它們揪離地麵。

“嗬,這個主意是哪位高人出的?”

一直充當背景的草叢沙沙有了細微的響動。

“沒有,是我自己要這麼做的。”揪光了麵前那點綠色,丸井東張西望地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得了吧你……阿嚏……你什麼時候乾過這麼冷豔高貴的事。”

“……”

頭好暈,眼睛朦朦朧朧地將所見一切都複製了一份虛影。我敲了敲頭,穩住腳步。該說的還沒說完,怎麼可以就這麼倒下。

“呐,文太,我今天不是來找茬的。”

“請我吃便當可以回老家結婚免談。”

“你再說一句我就用報紙敲死你……阿嚏……你!”

“……”

“蜜柑病了在家休息……你去看看她吧。地址 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

“……”

“不管那個主意是誰出的,咳咳,雖然鬨心但也起了點作用。”

“……”

“昨天我和蜜柑聊了很久……所以,今天你去不用太擔心阿嚏……什麼……彆把誰誰教你的那一套翻出來。”

“……”

文太還是不說話,背對著我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周圍是一地的草屑。

我原以為今天這場對峙一定會聲勢浩大鬨得天翻地覆,想不到最後卻是如此平靜的收場,連我特地準備的行刑工具(報紙版)都沒有展現的機會。

我甚至不需要去懷疑猜測眼前這個家夥到底聽進去多少,憑我對他的了解,估計他現在都在考慮待會部活早退的理由了。

“文太,我最後再說幾句。”朝著地上的那隻紅毛土撥鼠走近些,我也背對著文太蹲了下來。

“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的錯,就算你心裡再怎麼不爽也依然改變不了你就是麻煩源頭的事實。”

“我知道……”

略微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抬頭看著天空,覺得天空好遠好遠。

“我一開始是有些生氣,但是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嚴重。你和蜜柑都是我朋友,就算真有什麼要利用到我,我心甘情願,反正我也沒任何損失不是。”

“對不起。”

背後是暖暖的溫度,我往後一仰,靠著丸井的背滑坐在地上。

“你知道嗎……前些日子和蜜柑一起回家的時候,她突然和我說:如果沒有丸井的話,我是不是就不會再生她的氣,我們是不是還可以像以前一樣要好,不至於說個話都要三思後行。”

拱形的弧度瞬間僵直,我反手敲了敲背後,丸井僵硬的背部才再次放鬆下來。

“真是個傻瓜……竟然說出那樣的話。我有時真的不懂,你們到底在顧慮些什麼。明明你們都知道我是個沒心沒肺的直腸子,又何必搞得這麼複雜。”

“撒謊……什麼沒心沒肺……”

“哈哈,好,算我撒謊。”我無奈地笑了笑。

“文太,其實你的想法沒有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一定會想:啊啊,文太一定會體諒我的。可是哩,就和那次一樣,你高估了我的IQ順便連EQ也刷了。”

“……”

“我想說的就這麼多,接下來你該乾嘛乾嘛去。”

我用力撐著地麵站了起來,明明這麼簡單的一件事我好像用了整整一小時。用力閉上眼再睜開,眼前的景物依然有著小幅度的扭曲,就好像伊藤潤二筆下的世界。

好恐怖。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一轉身見文太那家夥還若有所思的盯著我,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情轟然爆發。

“還愣著乾什麼!快去啊!”

“可是……你不要緊嗎?”文太的眉毛擰得像個川字,有些擔心地看著我。

“我?”

拍拍風衣,我瀟灑將報紙樣凶器扛在肩上。

“我比小強還要強大,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吧~還不回去,指不住你們部長大人會怎樣教育你呢。”

“……那我先走了。”

“啊啊,快走快走。”

“到家告訴我一聲。”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快走吧!少年!”我象征性地揮了揮手裡的報紙,文太又看了我好一會,才一轉三回頭的轉過身。

“……謝謝,一詩。”

“不要那樣叫我的名字,傻瓜。”

腳步聲終於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見。我按著太陽穴拚命地想將那種酸痛感壓回去,卻一點效果也沒有。神經還在突突的跳,繃直了我每一條的腦血管。

腦袋像生鏽的機車無法運作,連帶著四肢都無法控製。我一下子覺得地麵離自己好近,天空離自己好遠。跳樓機下墜時的失重感襲之而來,我閉上眼睛任由這種墜落感將自己淹沒。

總之,這下都解決了。太好了,太好了。

好累,好困,好想睡。

“……!”

下落的身體似乎停住了,身邊有人在說著什麼,可我就算聽到大腦也沒辦法將其處理成信息。

啊……該不會是打劫的吧……可是我出門沒帶錢包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將已經眯成一條縫的眼睛稍微張開些,看到的隻有一雙白球鞋,白色運動短褲,黃色的長袖運動服。

“呐……你有我的DATA嗎?”

掙紮著說完最後一句,我就被周公帶離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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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

哪裡還有之後。

反正睡了一覺醒來,自己正在醫院的病床上吊著點滴。看到母親正在旁邊切著蘋果,我心裡一陣感動。不料一個“媽”字還沒出口,狂風暴雨就讓我差點再次跟著周公離開這個世界。

“醒?!你還知道醒來?!你睡了多久知不知道?!恩?!明知道自己發燒還到處亂跑還差點弄成肺炎!”

“媽……我頭痛……T_T”

“痛!痛!痛死你!痛死你我去生二胎!”

“好狠……T_T”

我滿懷滄桑地任母親一點一滴地繼續數落,數落完這幾天我的“勇猛”的舉動,她又開始翻舊賬從我小學時期的各種輝煌曆史開始……我此時真想兩腿一伸兩手一攤算了,可惜母親大人不斷往我嘴裡塞的蘋果卻讓我不得不保持清醒。

“呼……要不是你同學送你來醫院你就在外麵躺一晚上吧!”

“誰?”我努力說出一個完整的詞,滿嘴的蘋果剝奪了我良好的語言能力。

“……忘了問,那孩子等我們到醫院後就回去了。”

“哦……”

“高高瘦瘦的一個男生,還穿著運動服,你不認識?”

“忘了……”我有氣無力地回答,將頭扭到一邊,拒絕了送到嘴邊的第N塊蘋果。

不過說起來,到底是誰呢?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暈倒前看到的一切,可不管我怎麼用力回憶,全部的畫麵都定格在那間黃色的長袖運動服上。再往上,隻有朦朧的一片白光。

我糾結地抓著頭發,那副痛苦萬分的神情讓爸媽差點以為我得了短暫性人格抽風症,強烈要求我要留院觀察多幾天。

可就算想破頭,這個問題依然沒有答案。

我直覺地感應到丸井應該知道那個人是誰,可他就是不說,隻是一次又一次地勸我不要太在意。到了後來,連蜜柑也在一邊搭話說我是不是在夢裡把那人YY成生命中的白馬王子,打算以身相許,不然怎麼總是念念不忘。

此話一出,我當即斷了話頭,以後也甚少再提。

故事說到這裡,也就可以結束了。之後是屬於他和她的故事,和我無關。

上帝保佑,我終於不用在打醬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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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

……怎麼沒人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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