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一的清早,碎瓊隨同獨孤殘雪來到清音庭。遠處看見穆玄墨與葉紅蓮也一起到來。
獨孤殘雪微微回首對她說:“你在這裡等我。”
“是。”
她點點頭,看著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清音庭門後。
有點奇怪…她在心裡揣測。這幾天她偶爾看見獨孤殘雪一個人站在斷念峰頂端,背影充滿寂然凝慮。是什麼事情讓他煩心呢?她在他身邊已經九年時間了,可是有的時候她卻依舊猜測不到他的思慮。
碎瓊甩開心中略略不安的心情,看清音庭的大門緊閉,轉身飛快走向清音庭的偏門。
“廚娘!”
廚娘詫異地走出來,“咦?瓊丫頭,你剛才不是才來過嗎?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沒有。”碎瓊微笑地說,“今天早晨起得太急,來跟您討些東西吃。”
“是啊!今天是初一,少主起得也早。”廚娘和藹地點點頭,轉身回廚房拿了一個紙包出來塞給碎瓊,“我這裡還有些包子,還有隻雞腿。你都拿去吧!”
“謝謝廚娘!”
碎瓊拿了廚娘給的食物,繞過弟子巡邏,從煙塵軒後山小路下山,來到半山腰上一個隱秘的石洞。石洞口被青藤遮蓋,不仔細看難以發現。
她回頭看看,確定沒有人發現她才走進石洞。洞內有些黑暗,她借著洞口的光亮向洞內望去。地上隱約有人躺過的痕跡,散落幾條帶著血色的繃帶,卻不見人影。
他去哪裡了?早告訴他不要出去!碎瓊正要出去找,身後卻傳來聲音。
“你來了!”
她回過頭去,洞口走進來一個頗為清俊的男子,正驚喜地看著自己。獨孤燁也不顧腳傷,三步並作兩步地衝上前來。
“你昨天沒來,我還以為…”他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我以為你都不會再來了。”
碎瓊心裡微微地軟了軟,可是卻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
“我給你帶了些東西吃。”
獨孤燁眼神一亮,“謝謝!剛才我想出去打點野物回來吃…”他臉色有些窘迫,“不過我的腳傷未愈…”
“我會隔天給你帶來足夠的食物。你不需要擔心。”她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又慎重地說:“你不要出去,會被山上巡邏的弟子發現。”
獨孤燁抬起頭來,表情欲言又止,說道:“為什麼你不讓我直接上山去見父親呢?畢竟,是他派人來找我的。”
“你上山去,就是死路一條。”
“為什麼?”
“其中諸多權益糾葛…”
碎瓊深吸一口氣,想起那天在白家她曾問過獨孤殘雪的那個問題。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回答,然而她卻早已猜到了答案。即便是獨孤赤血已經隱退,以獨孤殘雪冷酷謹慎的性情也一定會斬草除根。
“是他…對不對?”
“嗯?”
獨孤燁落寞地笑了笑,“父親派來的人跟我說了一些關於葬月閣的事情。我有一個哥哥叫做獨孤殘雪。不想讓我出現的人應該是他。他…會殺了我嗎?”
碎瓊看著他,無法回答。雖然是兄弟,他卻與獨孤殘雪完全不同。他看起來如此單純,又怎麼能夠了解葬月閣的複雜。
“可是…我無意爭奪葬月閣,我隻是想見我父親一麵而已!”他握起拳頭,狠狠地搗在石壁上。
“總之…你要先把傷養好。”她歎了一口氣,“其餘的可以從長計議。”
她扶他坐下,掀起他的褲管,為他鬆開繃帶。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問。
“誰?”
“獨孤殘雪。”
她眼眸微垂,一邊幫他敷藥, “他…武功高不可測,除了你父親之外在葬月閣內地位最為尊貴。”
“他的性情如何?”
她想了想,回答:“寡默,冰冷,無情…”
獨孤燁不解地看著她,“如果他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你要跟隨他?”
碎瓊一愣,似乎被獨孤燁問住了。他的確是個無情冷酷的男人。然而,他也有溫柔的時刻…
“這不是我能夠選擇的。”她敷衍地回答,幫他包紮完畢。
她抬起頭來,忽然看見獨孤燁腰間係著一道金色錦穗,掛著兩片玉佩。一塊是頗為名貴的白玉,質地清透,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虎頭。另外一片碧玉呈飛鳳形狀,與獨孤殘雪身上的玉佩一模一樣…
獨孤燁隨著她的眼神,拿起鳳形玉佩,說道:“這是母親留給我的。不過那個時候,我卻並不知道這是父親留下的信物。”
“你母親是怎麼死的?”
“病死的。她一直到死前還掛念著父親,想要見他一麵。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