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雪山之後已有一月之久,然而日子卻仿佛飛一樣度過。碎瓊一直很厭倦殺戮的生活,所以時間也格外漫長。然而在這一個月裡,她總是心神不定,眨眼之間時間便過去了。
她知道為什麼自己不再平靜…
阮清明的出現,讓她回想起她一直渴望的生活。她已經不再奢望,也不敢奢望,然而午夜夢回卻總是思緒紛亂。
那他呢?在琴塔上,他修長的身影,淩厲卻也孤獨…
夏日已至,山穀萬物複蘇,草葉的香氣四處浮動。碎瓊走在下山的路上,仰望長空如洗,不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思慮鎮定下來。
昨日穆玄墨令她下山去買些藥材,還特地吩咐讓她親自去。她其實有些詫異,即便是閣主也很少會指使天鏡門的弟子,更何況是購買藥材這樣的小事。
艾葉,蟬花,麝香…都是些鎮痛的藥材。
是給誰買的呢?碎瓊心裡暗暗猜測。
她正一邊想著,眼角卻瞥見山石枯木後麵閃過一抹人影。碎瓊眼神微冷,身手極快地出現在那人跟前,長劍指向來人。
“你是誰?”
眼前是個年輕的男子,眉清目秀,一臉文弱之氣。他身著錦緞長衫,然而衣袖已經被磨破,狼狽不堪。
“我…我…”他滿臉是冷汗,嘴唇顫抖著問:“你是葬月閣的人嗎?”
碎瓊仔細打量他,這才發現他的左腿受了傷,應該是中了山上埋藏的機關。葬月閣的位置極少人知道,即便知道也不敢貿然潛上山來。這個人敢大膽地上山來,卻連那些機關也躲不過…
她的劍更加逼近他的喉嚨:“你是誰?上雪山來有何目的?”
他艱難地移動手臂,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是來找我爹的…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碎瓊狐疑地探身上前,看見他手中碧綠的玉佩,臉色倏爾凜然。
“你爹…”
“我叫獨孤燁。”那年輕人臉上展開一抹略帶靦腆的笑,“獨孤赤血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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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獨孤殘雪在內庭裡獨自一人在練劍,卻隻練了幾招便停了下來。仰望天空,明月如鏡,而碎瓊的房間還是暗著。他的眉頭微微一皺,臉色在月光照耀之下略顯蒼白。
“少主…是心疾複發了嗎?” 秦峻趕緊走上前一步。
“你回房吧。”他對秦峻說道。
“是。” 秦峻憂心忡忡地退下。
獨孤殘雪將驚龍歸鞘,回到他的房間,卻未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