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人跟隨白秋平一起殺上來。獨孤殘雪身影極快,驚龍如閃電抹上幾人背脊,那幾人頓時氣絕倒地。白秋平見獨孤殘雪與手下糾纏,微微獰笑,舉劍刺向碎瓊!
碎瓊眼中隻見秦峻驚愕地朝自己奔來,然而卻追不上刺眼的劍芒…
突然,獨孤殘雪身影擋在她跟前,挑開白秋平的劍尖!碎瓊驚駭地看見白秋平左手撫上劍柄,倏然間他的劍竟然一分為二!
“快躲開!”她失聲尖叫!
鋒利的劍尖刺入血肉之軀,發出滑膩的,毛骨悚然的聲音。白秋平狠狠地扭動手腕,劍身隨著攪動…
在碎瓊驚顫的眼中,一道血弧劃出,驚龍應聲飛落。然後,有什麼血肉模糊的東西掉落在地上…
她極深地呼吸,卻喘不過氣來。掉落在地的,竟是獨孤殘雪的右臂!
此時,白秋平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獨孤殘雪居然沒有閃躲!
可是碎瓊知道原因…
她知道如果他閃開了,被刺中的人就會是她。他舍掉了自己的手,換回了她的命。這個孤高而寡漠的男子,她一直以為他冰冷的心裡容不下任何人,包括她。
原來,是她錯了嗎…
碎瓊狼狽地爬上前,從背後擁住獨孤殘雪。他的右肩,血肉裡隱見斷骨,汩汩鮮血如泉湧出,濕透了他雪白的衣衫。
“你這個傻瓜!”她緊緊地擁著他,淚水與血水交融,分不清楚彼此,“那隻手…是你執劍的手啊!”
獨孤殘雪回過頭來,臉色蒼白如紙,劇痛在身,唇邊卻映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伸手撫去她的眼淚,輕輕地說:“這一劍是我還你的。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慌亂地搖頭,“彆!彆…”
他卻不給她機會阻攔,左手撫過她的腰,霎那間帶她來到斷崖邊。獵獵狂風,他擁她站在峭壁邊緣,眼眸此時隱含深諳的溫柔,隻是平靜地看著她。
“我若死去,你便自由了。”他吻上她的額,似乎有什麼冰冷的東西滲入她的發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如果代價是你的性命,那我情願被你囚禁在地牢一輩子!情願這一生都不再見你!殘雪,讓我陪著你…”碎瓊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襟,在他懷裡淚雨簌簌而下,仿佛知道如果一旦放手,便再不能相見。
“忘記我,也忘記葬月閣…去尋找你想要的生活吧!”他輕輕地笑著,放開她,眼眸中隱藏著一抹悲哀淡然而逝,“我本以為,無情不似多情苦…”
他嘴唇似乎動了動,餘下的聲音卻隨狂風而去。
她癡癡地愣在原地。
“秦峻!帶她走!”
秦峻眼中掙紮,卻最終選擇遵從獨孤殘雪的話。他攔住掙紮中的碎瓊,對獨孤殘雪說:“少主,您保重!”
碎瓊感覺自己的身子仿佛飛了起來,視野中他頎長的身影映在萬丈煙霞之中,墨黑的發隨風翻滾。
秦峻帶她筆直衝下懸崖,飛快消失在天邊。風在耳邊呼嘯,她無力哭泣,也無力理會所去之處。胸口上血跡斑斑,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還是他的。碎瓊仰起頭來,他的身影已經消失於茫茫蒼穹之中。
天空黯淡,一如他的眼眸。驀然間,她仿佛聽見他剛才在風裡喃喃的話。
本以為無情不似多情苦,奈何…讓我遇見了你…
斷念峰上,獨孤殘雪麵對白秋平,冷冷地笑出聲來。
“你的那招‘滅天’,看似艱險卻虛空無力。你縱然擁有“弑神決”多年,卻領會不到其十分之一。真是可笑!又或許說,你根本無法練成“弑神決”,才上山偷取原本?”
白秋平心事被他說中,臉色不由一僵。他看見獨孤殘雪用左手拾起驚龍,更是愕然後退幾步。
“你…你竟會左手用劍?”
獨孤殘雪緩緩地平舉長劍,薄薄的劍刃在風中微鳴…
“白秋平,你還不配做我的對手!”
忽然地,獨孤殘雪的身影不見了。白秋平大駭,四處張望,舉劍在空中揮舞。卻來不及他反應,陡然間劍光高漲如潮,從四麵八方洶湧而來!驀然間,從狂浪之中衝出一道銀光,仿佛銀鱗盤龍直上青天。巨龍在天狂舞,浩瀚內力震撼天地,將白秋平內力所形成的屏障霎時撕成碎片!
難道,這才是“滅天”?白秋平最後的一眼,漫天劍光盤旋,攪動起巨大的旋渦向他壓下來…
隻聽“哧”的一聲,隨著一陣血霧噴薄,白秋平的身體消失在崖頂,竟是屍骨未存。
此時崖頂已無人,獨孤殘雪踉蹌幾步,跪倒在地。肩頭的血灑得滿地都是,即便剛才點了幾個大穴卻還是失血過多!再加上催動龐大的內力,更是讓血脈沸騰。
難道,今天便是他的死期?
他俯視山崖,隻見數十人正黑壓壓地向山上襲來,愈來愈近…
突然間,一柄閃亮的長劍出現在他的眼前。
“是你?”
穆玄墨看見地上的狼籍,不禁歎然說到:“凡是與她有關的事情,你總是方寸大亂。本來計劃詳儘,我們聲稱攻打白家,撤出葬月閣,再來個甕中捉鱉。可是你卻偏偏…”
獨孤殘雪平靜地問:“你是來殺我的嗎?殺了我,你就是葬月閣的主人。”
穆玄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站在獨孤殘雪麵前,手持長劍麵對來襲之人。
“大哥,終有一天我會打敗你。不過,不是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