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大公子為了私情,竟誣陷老奴……(2 / 2)

雲鷹迅速按住她,三兩下捆住了。

事已至此,真相已然大白。

崔寄夢顧不上慶幸,起身到朱嬤嬤跟前:“您偷走鐲子,不單是為財吧?”

朱嬤嬤恨恨盯著她。

崔寄夢平靜地與她對視,語氣還是一貫的溫和,“我剛來謝府,不曾與人結過梁子。嬤嬤您早先就與旁人在假山石後譏諷我是南蠻子破落戶,如今又弄出今日的事,應當不是對我有怨念吧。但我實在不知,我阿娘在何處得罪過您?”

朱嬤嬤徹底冷下臉,“話說到這份上,老奴也就敞開了說。”

她瞪著眼,聲音變得尖利無比,“你們主子怎麼苟且,我管不著,但為何要連累我那在侯府賣命的相公!”

“大小姐和世子爺要好時,常遣我相公送東西送信,忙前忙後,婚事黃了,世子爺就拿我相公撒氣,不過是做錯了件小事,何至於要把人活活打殘!”

這觸及了謝氏眾人不願提及的事,崔寄夢神色恍惚,而謝執則大步上前掐住朱嬤嬤脖頸:“你這毒婦滿口胡言!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朱嬤嬤憤恨地盯著他,“二爺護著妹妹,要殺要剮老奴沒法子!但老奴早已贖出奴籍,您殺了我便得落罪!”

“好!好你個刁婦,還威脅我!你看我敢不敢殺你!”謝執剛要動手,被謝蘊攔住了,“她既如此說,不如扭送官府,自有牢獄刑罰等著她。”

眾人亦跟著勸說,謝執竭力平複怒意,喚來小廝把朱嬤嬤押送官府

人被押走後,總算平靜了下來。

謝老夫人許久才緩過來,心疼地抱住崔寄夢:“孩子,對不起……”

這話落在王氏耳中,無異於責備她治家不嚴,臉紅一陣白一陣,低頭拉過崔寄夢道歉:“舅母被這惡婦耍得團團轉,險些誤會了,舅母跟你道聲不是。”

如今真相已了,崔寄夢不想鬨得太僵,淡道:“您送我鐲子本是好意,是那嬤嬤心術不正,與舅母無關。”

她沒有一句抱怨,反而還主動給台階下,王氏更覺過意不去。

雖對這門親事有遺憾,但因是她先為難崔寄夢,於心有愧,以至於為了彌補這份愧疚,要拿更多誠意去填。

王氏取出鐲子:“好孩子,舅母我啊就是個急脾氣,見風就是雨,阿嶼他們還小時,沒少因為鬨誤會被吊起來打,但舅母沒有壞心思,我是認準了你這個兒媳的,這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崔寄夢隻笑笑,說她能理解,但覺得鐲子貴重,再也不願收下。

又見外祖母和舅舅為難,便隨口說了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一番安撫後,眾人四散離去。

此次能脫身,全賴大表兄及時出麵,崔寄夢回過身正要致謝,卻發現他不知何時已悄然離去。

隻能回頭找機會道謝,否則有恩不謝,她會坐立難安。

謝氏二房。

王氏心力交瘁,癱在貴妃榻上,身側遞過來一杯水,她埋頭接過茶盞,將心虛藏入茶杯後。

謝執明了:“為何你昨日拿到鐲子卻瞞著我,要當眾讓那孩子難堪?”

避不開,王氏支支吾吾道:“我也是急火攻心,一番心意被晚輩糟蹋了,氣不過嘛。”

妻子脾氣一向跟孩子似的,謝執無奈:“今日若非泠舟出麵,即便事情不了了之,阿夢也會被懷疑。”

王氏頓感疑惑,“大哥兒從不關心弟弟妹妹們,怎麼願意幫夢丫頭?”

謝執糾正:“他是幫阿嶼。”

王氏道也是,“早年間每次他被罰跪佛堂,阿嶼都會溜進去送吃的。”

謝執抿了口茶:“看人不能隻看表麵,泠舟雖冷淡,但內裡重情;阿嶼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最好麵子;阿夢這孩子呢,性子乖順溫和,但跟她阿娘一樣,清高要強,若這次被冤枉了,便是大家不計較,她也過不去這個坎。”

話又拐回外甥女身上了,王氏失笑,他可真是愛屋及烏。

可謝執這個妹子真有他說的那麼好?一個女子若真清高,怎會身負婚約卻和他人暗合?王氏搞不懂,又歎了口氣。

“有心事?”謝執問。

王氏隨口找了個理由:“大將軍夫人難得主動約人,京裡多少貴婦人盼都盼不來,我竟給爽約了。”

越說,越是懊悔:“夫君,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謝執拍了拍她肩頭:“無妨,將軍夫人性情豁達,不會計較。”

王氏被他安慰心裡鬆快多了,當年她是看中這好皮囊,才不顧他心裡有彆人,也要嫁過來。

成婚多年,他雖不會哄人,但也儘職儘責,對她更是寬容,且謝氏家風清正,男眷不納妾,沒什麼亂七八糟的紛爭。

這般想,王氏心滿意足,連帶著對小姑子也喜歡了起來。

*

這廂眾人散去後,謝泠嶼奉父母之命,護送崔寄夢回皎梨院。

想安慰又無從說起,畢竟事是母親和朱嬤嬤挑起的,他心裡頓時揪得慌,拉住崔寄夢:“表妹。”

“怎麼了?”崔寄夢不解看他,目光淡淡的,叫他頓覺陌生。

謝泠嶼思緒卡頓須臾,誠摯道:“今日……雖是朱嬤嬤作亂,但我也有過錯,我沒有護好你。”

“表兄已經很偏袒我了。”崔寄夢淺笑了下,想避開這個話題。

不可否認,便是最初種種證據指向她,外祖母、兩位舅舅和二表兄也依然在想方設法袒護她。

但這種袒護,更像是包庇。

包庇的前提是,她有錯。

她希望得到無條件的信任,而不是無條件的包庇。因為被信任時她和彆人地位是對等的,但被包庇時不是。

她又陷入了沉默,這沉默讓謝泠嶼頗不自在,語氣極儘溫和:“表妹,對不起,你孤身一人來京,我們是你唯一的親人,卻讓你受了委屈。”

這句唯一的親人讓崔寄夢心軟了,她渴望親情,然而崔家無人,在這個世上與她有血緣關係的,隻有謝家眾人。

不過是個誤會,若因噎廢食,隻會違背她來京的初衷。

她斂下思緒,望向佛堂方向:“這事便過去了吧,我方才是在想,大表兄幫了我還被朱嬤嬤玷汙名聲,如此大恩,不知該如何報答。”

謝泠嶼也犯了難,“兄長這人看著無欲無求,也不知想要什麼。”

無欲無求……

崔寄夢登時想到那些夢。

剛好經過湖邊,她驀然記起夢裡他們在水中,麵對著岸上的二表兄。

謝泠舟狎昵勾弄著長指,在身後低聲哄著她:“乖,給我。”

霎時,她隻覺挪不開腿腳。

恨不能把兩隻繡花鞋連同雙膝,並得一絲間隙也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