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淳心裡納悶,扭頭望向顧兵曹,卻見顧老兵正衝他微笑眨眼,他心裡隱隱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但人家不說就不問的性子讓他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第二日王淳醒的絕早,他惦記著侯錄事的話,知道今日有事情,卻不知道什麼時辰去哪裡。呆坐了一會覺得無聊,就跑到校場上把嶽氏長拳又打了一遍。
練完拳金雞報曉,王淳練的起勁,擦了擦汗取過刀又練了一圈刀法,還有點意猶未儘,正想著要不要再試試前幾天田老七說的那套三十四路詠春拳,就看到一個小校一邊喊著自己的名字一邊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小校已是找王淳找了一大圈了,直到有人提醒去校場上看看才恍然大悟的一拍額頭,老遠就看到王淳在那正練刀,喊了幾嗓子,王淳練的專注,壓根沒聽見,恰好刀法練完,這小校才少走了點冤枉路。
王淳跟著小校急急忙忙的往侯錄事的辦公衙門趕。進了大堂看到顧兵曹也在一旁,正等的有點發急,侯錄事見他一身臭汗也沒說什麼,隻問了句大早晨起來就練?就吩咐人帶王淳趕緊去洗澡換衣服,倒是顧兵曹在後麵一迭聲的催他快點。
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了衙門,顧兵曹騎馬,王淳和侯錄事乘車。王淳想問問侯錄事這是要去哪裡,侯錄事也隻是搖頭,隻告訴他到了那邊說讓他如何就如何,不要多話。
恍惚間,王淳想到了那個大雪紛飛的冬天,臨出門時族叔似乎也是如此一番囑咐,他禁不住皺起眉毛,默默的望著車窗外陌生的街道。馬車每拐一次彎,他便在腦子裡做個記號。馬車七拐八繞的走了許久,王淳腦子裡的路也變成了一團亂麻,正在暗恨自己不中用,聽到侯錄事淡淡的開了口:“王淳,你可知羽林軍?”
王淳愣了一下,羽林軍是皇城的禁軍,駐紮京師,是所有軍隊之首。在軍隊裡生活了四年的王淳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望著侯錄事點點頭。
“羽林軍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嗎?”
“保護皇城,保護皇上。”王淳不知道這麼答對不對,但這已經是他知道的全部了。
侯錄事點點頭:“還要保護皇家的血脈。”
“嗯。”王淳點點頭。他很希望侯錄事把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侯錄事卻不再開口,隻是若有所思的在想著什麼。
馬車好不容易停了,王淳和侯錄事下了車。顧兵曹馬快,已經栓好馬迎了過來,旁邊跟著個衣著光鮮的人,王淳也不知該如何行禮,正猶豫著,侯錄事走了過去,朝那人拱手行禮:“見過程中郎將。”
程中郎將笑著點點頭受了他一禮,口中道:“難得,難得。”視線轉向王淳:“這大概就是老顧說的傻小子了?”
王淳慌忙學著侯錄事的樣子行禮,程中郎將笑眯眯的止住他,上下一打量:“果然人才難得。”
四人一同往裡走,侯顧二人把來意說了,程中郎將撚撚須子:“這倒不是什麼難事,隻是……”他轉頭看看王淳:“你二位老弟托的人,想來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隻是這孩子麼……”沉吟了一下,將王淳叫過來,笑眯眯的問道:“你記性如何?”
王淳想了想,卻不知道怎麼答,隻得照實說:“拳法要四遍才能記個八成,刀法隻要兩遍。”
程中郎將笑了笑,又問:“見過的事,忘得快嗎?”
王淳又想了想:“若是不練,刀法和拳法都會忘,練了的話就忘得慢些。”
“常與人說練武心得?”
王淳認真想了想:“都是彆人教我。”
程中郎將點了一點頭:“今日來,你可知為何?”
王淳搖搖頭,又點點頭道:“侯錄事說帶我來學功夫。”
“服了你了侯老弟,哪裡找來這麼個傻小子!”程中郎將笑著搖頭,又看向王淳:“孩子,今天你見到的事,你記在心裡,見過的人,全部忘掉,以後也不得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他們,能做到嗎?”他指了指侯顧二人。
王淳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侯顧二人臉上都有點緊張,眼神卻殷切,恨不得他趕緊說能,王淳猶豫了一下,問道:“若做不到呢?”
“若做不到,你現在就回去,否則隻會害了你自己。”
王淳低下頭想了一會,抬起頭望向程中郎將:“我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