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怎麼做?”季微涼定了定神問。
連一辰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會答道:“其實很簡單,你隻需要讓蘇桐更加厭惡溫貝拉就好。記住,是厭惡,不要弄巧成拙。具體該怎樣……我想你自己再清楚不過了。”
季微涼的臉色驀的蒼白,她那瘦弱的身軀忍不住顫抖著:“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連一辰轉身背對她,從容的向門口走去:“你會知道的,就快了……”
看著她漸漸離去的身影,季微涼久久不能平靜。他最後的那句話,在她心頭劇烈的激蕩著……
為什麼?
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種地步?
與此同時,蘇桐正拚儘全力地反抗者著、掙紮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下水道裡。周圍到處存滿了汙穢潮濕的粘液,刺鼻的腥臭令他幾欲窒息!
可他無法動彈,略顯單薄的身軀在潮濕的地上不住地痙攣。他下意識的想蜷縮起身體,可無力的四肢根本無法聚攏到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該是不肯放過我!”蘇桐拚儘全力好不容易才喊出這樣一句話,嘶啞的嗓音使原本就微弱的聲音更加的模糊不清。
他再次張了張嘴,卻瞬間絕望了下去。
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乾澀的喉嚨裡仿佛已經凝固了一般,那窸窸窣窣的聲音猶如破碎的棉絮,沙啞又刺耳。
而後,他終於是放棄了呼喊,一時間如死般沉寂,隻餘了汙水滴落的“嗒嗒”聲。
他的心,在這一刻冷卻了下來,鋪天蓋地的絕望席卷而來。
真的從未如此的喪氣過,從未!
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對他……
他憤恨的咬咬牙,腦海裡一個揮之不去的畫麵仍舊持續上演著。他無法忘記,那四、五個結實的漢子就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禁錮了他的身體.
而那個女人,那個穿著香檳色吊帶裝的女人,一步步走向他,眼神是那樣的冰冷與邪佞。她手裡捏著一個衛星的注射器,裡麵滿滿的,全是乳白色的液體。
他拚命地掙紮,絕望的嘶喊,卻發現根本是徒勞。那幾個禁錮著他的漢子他,猶如四尊雕塑般,任憑他放肆地扭動都無法將其移動分毫。
直到那細小的針頭刺破他的皮膚,那乳白色的液體瘋狂的衝進了他的身體!
針孔處的一陣酥麻,讓他忽然就想嘔吐,胃裡一陣陣的緊縮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他分明地看著眼前的事物在逐漸模糊下去,就連清晰的意識也變得混沌起來。
原來,這就是昏迷的感覺,似乎一切都不再存在,隻是倦怠的想睡……想睡……
最後,那個女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樣,你就肯回家了吧?”
蘇桐那半米的眼睛赫然睜開,瞳孔驟然緊縮,竟然就帶了一絲脆弱。
那種脆弱的表情,也僅僅隻有那麼一瞬。
隨後,他重視毫無聲息的合上了眼,那狹長而犀利的眼睛被毫不留情的覆蓋……
當他再度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被丟棄到了這裡,身體的麻痹仍然沒有解除,這就意味著他還要在這個肮臟汙穢的地方繼續呆下去。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汙水浸透,那濕黏的感覺無比的令人難以忍受。
蘇桐隻是憤恨地咬牙,眼裡滿滿的全是屈辱。
“蘇聊,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這麼做!”這句話已在蘇桐心中呐喊了無數遍,這樣強烈的恨意,分明就是因為這個人才產生!
而這個人,他分明就是蘇桐的親生哥哥啊!
蘇桐從不承認的哥哥,卻必然的存在著。
對於蘇聊,他一直保持著蔑視的態度,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怨恨,仿佛與生俱來。在他眼中,那個所謂的哥哥是不齒的。蘇聊所做的一切,那喪心病狂的往事,他一生也無法忘懷!
曾經,他們也有一個溫馨和睦的家庭,雖然貧窮卻很自在。那是一種連奶油餅乾也不敢向往的生活,而那也是蘇桐最珍惜的童年。
父母的疼愛,朋友的關懷,以及……哥哥那溫和的笑臉。
多麼美好的字眼……
那時候蘇桐每次放學回家,母親都會做好可口的飯菜,而父親則是站在街口等待著他們的歸來。
蘇桐邁著小小的步子,緊緊的追逐著蘇聊的步伐,在蘇聊身後甜膩地叫著哥哥……哥哥……
這樣可愛的聲音,即使是沉默寡言的蘇聊也總是忍不住對他笑。
那是一種彆人無法效仿的溫柔。
可惜,很多年以後,在迷失於那個溫和的笑容以後,那和諧的日子終是在長久的平靜下破滅。不著痕跡,連毀滅的理由也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蘇桐仍舊記得,那一年的蘇聊背對著他,陰暗的背影遮住了陽光。
然後他說:“我過夠了這種苦日子,所以我不要這樣平庸的活下去。我要做有錢人,做很有錢很有錢的人。”
那時候的蘇聊二十歲,比蘇桐整整大了七歲。
蘇桐以為,那不過是哥哥的一句玩笑話,說得那麼輕易,完全沒有征兆,像是夢醒之初的囈語,完全不用去探究。
可是,從那天以後,他就真的很少見到蘇聊了。
其實,與其說見得少,倒不如說根本見不到。
再沒有人對他展露那樣乾淨明朗的笑容,在沒有人在他挨打後用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將他抱回家中。
而年少的蘇桐也正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第一次感覺到孤單與彷徨……
多少次,他想去探尋真相。看看哥哥為什麼突然就消失,甚至於到了杳無音訊的地步。
但他不敢,那時候的他雖然年少,卻分明的明白了些什麼。
麵對父母越來越避諱的表情,以及歎息的雙眼,蘇桐的心再也無法安分。
而後每到深夜,蘇桐都會聽到母親的抽泣和父親的歎息。
是不是哥哥出了什麼事?
原本他不想做這樣殘忍的定義,可如今的一切分明又不是夢境。
如此的真實,連內心的彷徨也一覽無遺。
於是,他隻好忐忑不安地向聲音的源頭走去。輕輕的靠近那扇緊閉的房門,然後隔著門,側耳傾聽。
這樣的舉動令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有著幾乎要蹦出來的趨勢。
之後,房間裡傳出的細微聲響,無一遺漏的傳進了他的耳朵。那一句句刺耳的事實忽然就冷卻了蘇桐的心。
那一瞬間,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下來。
他張了張嘴,乾澀的喉嚨裡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聊……蘇聊……
他拚命的想喊出這個名字,可那兩個字忽然就生澀了。似是忘記了怎樣去念,他僵在那裡,一動不動,腦海裡滿滿的,全部是母親悲傷的話語。
“他遲早要受到法律的製裁啊!”
“難道我們給他的關愛還不夠嗎?”
“我從沒想過他竟然回去販毒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