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文(囚珠玉)10 善念(2 / 2)

既然如此的話,自己也不必過於憂心了,原來攻受想來已經有了交集,自己也可以安然躺平看劇情做背景板,然後等蕭北塵登基後就可以赴死完美完成任務了。

計劃好這些的時南絮臉上露出了些許笑意,心裡鬆了口氣。

但奇怪的是自打自己來了這,就未曾聽聞過任何名叫顧瑾的青年俊傑。

時南絮一時間也有些拿不準注意了,沉吟半晌喚了惜茗過來吩咐她,“近些日子你替本宮多注意些,看看朝中可有名為顧瑾的人。”

惜茗雖然行事不夠沉穩,但打聽消息這些的,整個鳳梧宮就屬她最在行了。

公主的吩咐,惜茗自然是連聲應好的,隻是她不免有些奇怪。

自家公主不是和陸大人........怎的突然提起了這位名叫顧瑾的人來了?

但這是主子的命令,身為下人的惜茗也不好過問。

次日,時南絮就聽聞了蕭北塵和蕭宸陽的事。

說是兩人在德妃的佛堂前鬨了起來,鬨出來的動靜不小,蕭宸陽險些把蕭北塵給打死,這事將在佛堂裡誦經念佛的德妃都給驚動出來了。

鳳梧宮離德妃寢殿景行宮要近些,時南絮思量了半晌,轉頭看向剛打探情況回來的憶畫,“憶畫,景行宮前的人多嗎?”

憶畫點了點頭,“殿下,聽說是整個景行宮的宮仆都出來了。”

時南絮心頭覺得有些不安的感覺。

在她印象裡,蕭宸陽雖然行事囂張,但絕對不是這般沒腦子的人。

平日裡他都是專挑宮裡僻靜的角落將蕭北塵往死裡收拾,今日怎麼會鬨到德妃麵前。

雖然德妃不爭不搶,但是畢竟也是四妃之首,地位不言而喻。

一個不留神,手中的銀剪子剪過了頭,本來五個連著的紅紙蓮花瞬間斷裂開。

時南絮垂眸,看著手中的紅蓮花出神,最後把剪子和紅紙收進了籃子裡。

起身拂去了裙擺上沾染的紙絮,時南絮提起裙擺邁過門檻,“走罷,隨本宮去看看是何事。”

還未接近景行宮,就能夠看到不遠處攢動的人頭,隱約還能聽見仆從們的驚呼聲。

時南絮走近了些,踩上了一方青石,想要看清楚景行宮門前的情況。

一抬眸就正對上了蕭北塵霧氣彌漫的黑眸,像是在清水裡泡透了的墨玉珠子。

他的睫毛生得隨了他母親胡姬,有胡人的特征,低垂時黑沉沉地壓下來,似烏雲一般。

時南絮就看著他蜷縮在地上,竭力護著懷裡的什麼。

明明穿著輕薄白衫的少年皇子已經被打得脊背處都印上了血痕斑斑,卻拚儘全力地蜷縮起來,想要在懷裡營造出一個安全的環境。

而踢打著他的人,正是蕭宸陽。

時南絮還從來沒有看過蕭宸陽這般暴怒的神情,臉色緊繃著,額頭甚至隱約顯出些青筋。

德妃的仆從到底也不敢真的上手阻攔他,隻是做做樣子,根本無濟於事。

他還是能夠一腳接著一腳地踹向蕭北塵瘦削的脊背。

突然,一個雪白而毛茸茸的腦袋從蕭北塵的懷中鑽了出來,它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蕭北塵下頜處的血跡。

然後蕭北塵一把將它的腦袋按了下去,生怕傷到它。

隔著幾步距離的時南絮看到那隻貓時愣住了,臉上的血色寸寸褪儘。

通體雪白的尺玉貓,正是那夜闖入鳳梧宮的小東西,居然是蕭北塵的貓?

無論時南絮掩藏在多少人身後,蕭北塵總是能第一眼看見她。

青石地麵上躺著的少年被打得都有些奄奄一息了,唇角溢出血色,仿佛給他蒼白的唇瓣抹上了一層穠豔的口脂。

有幾滴血不可避免地掉落在了雪白貓兒的毛發上。

就在蕭北塵眼看著就要被打到失去意識之際,佛堂的門開啟了,走出來一個衣著素雅的女子。

發髻隻是簡單地盤在腦後,隨意讚了一支烏木簪子,就連衣裙都是暗青色的,外罩素色紗衫。

女子麵容溫婉和善,雖眼尾和唇邊已有歲月剝蝕的細紋,但看著就讓人難以生出戒備之感。

“二皇子,為何一早便來了本宮殿前,擾了本宮佛堂的清淨。”德妃是周家的嫡長女,周家手握重兵,出身高貴,是昔年京中有名的將門淑女。

是以她一開口,原本還亂糟糟的眾人,瞬間安靜了。

就連蕭宸陽也不得不低頭。

蕭北塵口中彌漫著血的腥甜味,卻匍匐著爬到了德妃跟前,終於拿出了懷中哀哀叫著的小貓,“德妃娘娘,求你救救它。”

眼前的少年,生了一張似玉般無暇的俊俏臉蛋,此刻神情哀戚,顯得那雙桃花眸格外地奪目,還沁著淚光。

如何能不叫人心軟,德妃自然也是不例外。

德妃彎下腰看著他懷裡的貓,一雙後腿無力地耷拉著,可見是被打傷了。

蕭北塵跪在德妃麵前,頭緊緊地貼著冰涼的青石磚麵,羽睫半闔,掩去了眸中沉沉的殺意。

他本想著自己一人受重傷便可,未曾想懷裡的貓兒格外通人性,本來趴在牆頭休憩曬太陽,看著自己被蕭宸陽辱打,便跳下來想要撓人,可腿卻被直接打傷了。

蕭宸陽的貼身侍從給他順著氣,好一會他才冷靜下來,眸含凶光地看著做出楚楚可憐姿態的蕭北塵,“回德妃娘娘,是這廝惹惱了本宮,至於緣由,本宮便不多言了。”

在德妃麵前,蕭宸陽自然不好再放肆,不然若是惹來了父皇,少不了一頓責罵,更是心堵得慌。

蕭宸陽俯身,笑著對跪在地上的蕭北塵說道:“來日方長,皇弟。”

回應他的,隻有蕭北塵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怎麼看怎麼可憐。

放下了這句話,蕭宸陽便領著宮仆拂袖而去。

看了一出鬨劇的時南絮隻覺得愈發不安了起來,不由得握緊了自己搭著的慍香的手。

如今眾多宮人在此,她也不好作出什麼舉措.......

慍香看出來時南絮的臉色有些蒼白,輕聲問她:“殿下,我們回宮罷?”

時南絮頷首,算是同意了慍香的提議,快步離開了景行宮。

一直到在鳳梧宮寢殿裡坐下,飲了杯清茶,時南絮才平靜下來。

自然她也沒有看到在自己離開後所發生的一係列事情。

德妃命人將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蕭北塵帶回了宮中,還特地請來了禦醫,把那隻貓兒也好生照料著了。

無人知曉是什麼緣由,景行宮的眾人隻知曉今日的娘娘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天氣晚來秋,當夜,整個都城下了好大一場雨。

正被夢魘著了的時南絮忽然被一道驚雷給驚醒,猛地坐起來,額間已是薄薄一層汗。

窗外是雨滴敲打在琉璃瓦上的清脆響聲。

慍香聽到殿內的動靜,即使是沉穩如她,此刻的步伐也有些亂了。

她推開房門走進來,在時南絮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時南絮攥在錦被之上的手,徐徐鬆開了。

她聽見慍香一字一句地說。

“殿下,落塵軒的胡姬病重,隻怕是熬不過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