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文(囚珠玉)15 話本(1 / 2)

此次德妃膝下的五皇子護安柔公主有功,安慶帝龍顏大悅,賞賜了其不少奇珍異寶。

源源不斷的賞賜被送進德妃的景行宮裡頭,連帶著德妃也沾了不少光,在安慶帝那受寵了幾分。

時南絮也沒想到自己這個世界的身體居然就跟豆腐渣堆砌的一般,被那樣嚇了一回就大病一場,不過比起上一世到後來連日常行走都做不到,又要好上不少。

在鳳梧宮靜養的這段時日,時南絮起初被煩得不行,因為皇宮中眾人見證了安慶帝在宮門前那般關懷憂心她的一幕,所以靜養期間不少宮妃前來探視。

除卻許多說不上名號的妃嬪,連和時南絮鮮少有交際的賢妃都囑咐蕭宸陽前來探視她。

蕭璟就不必說了,自然是天天都來找時南絮,給她帶來了不少宮外的話本子和新鮮玩意兒。

結果這日,蕭璟就這麼和蕭宸陽撞上了。

其實蕭宸陽本來是放下了錦盒就準備離開了,誰知他身邊的宮仆和蕭璟的貼身侍從之前有過間隙,於是故意衝撞了那位正拎著食盒的侍從。

裡麵是蕭璟特意叫沈貴妃宮中小廚房備著的白玉翡翠湯和一些清淡口的糕點,這一撞,湯湯水水灑得遍地都是,還濺到了蕭宸陽的踏雲錦履鞋麵上。

這下好了,蕭宸陽本就脾性大,直接刺了蕭璟一句,說他整日裡紮在女人堆裡,染了滿身的脂粉氣。

偏偏他還顧忌著蕭璟大皇子的身份,言語間禮節上挑不出錯處,隻是讓蕭璟聽了渾身不得勁。

蕭璟自幼被安慶帝和沈貴妃寵著長大,何曾受過這種侮辱,當即就要在鳳梧宮門前抓住蕭宸陽好好收拾一頓。

鬨得越發不可收拾,時南絮正被惜茗服侍著喝藥,聽到外間的動靜忍不住蹙了眉頭問道:“外頭怎得這般吵鬨?”

方才蕭宸陽過來探望她,特地帶了幾株裁剪精心的香合花。

時南絮身患咳疾,向來是聞不得這種濃鬱的花香,慍香當時就變了臉色,隻是顧忌著賢妃的母家勢力和蕭宸陽肆意妄為的脾氣,不曾當麵把那香合花給扔出去。

慍香處理完香合花,正巧進了寢殿中,答道:“回公主,大皇子和二皇子撞上了,起了些事端。”

說完,慍香欲言又止,“可要奴婢.......”前去阻攔一二。

時南絮看了眼還沒關上的木棱窗,合上了手中的話本子,溫聲說道:“不必了,你讓折韻傳個話,說是本宮尋大皇兄有些事相談。”

最近前廷的情勢愈發難測了起來,穆國公前些時日正巧打了場勝仗,一時間賢妃家可謂是風光無限。

文官和武官不對付早就許久了,所以沈家首輔的日子並不好過,連帶著蕭璟在安慶帝麵前也討不了幾分好。

若是這時候鬨出些什麼事來,恐怕蕭璟又要受罰了。

慍香應了聲好就出去了。

折韻這會兒在院中看著熬藥的湯罐,得了吩咐就出了正殿。

其實等折韻出來的時候,蕭璟和蕭宸陽之間的爭執已經結束了。

誰知才邁過門檻,就聽見蕭宸陽的一位宮仆低聲討好他說了句:“二殿下.......宮中誰人不知,先皇後是如何進宮的?”

“大皇子交好的安柔公主,出身可算不得.......”

卑躬屈膝的模樣,看著是十足的諂媚討好。

折韻英氣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走到那位穿著三等宮婢服飾的宮仆麵前,抬手就利索地給了他臉上一耳刮子。

清脆的響聲,讓鳳梧宮門前一時間都陷入了死寂。

那宮仆被這一打,打得半天未曾緩過神來,愣愣地抬首去看折韻。

折韻反手又給了他兩個耳光,高聲嗬斥道:“你這不知禮數規矩的東西,打量我們殿下同旁的貓兒狗兒般,可以肆意編排不成?”

“殿下她祖父官至太傅,貴為兩朝元老,出身清貴,何來你口中的算不得?”折韻抬手又要賞他一巴掌,被聞訊趕出來的慍香給製止了。

慍香攔住折韻後,自然也不是任由自家公主受氣的理,隻不過她言語就要比折韻委婉許多了。

“你這奴仆好生不講規矩,好端端地為何說這種話?”

言下之意,自然是說蕭宸陽管教宮中仆從不力了。

蕭璟眼見著這一幕,剛剛也聽見了那不知死活的仆從低聲念叨的話,麵上頓生不悅,眼神示意了身邊的侍從。

侍從對自家殿下的意思自然是心領神會,一前一後上去就鉗製住那已經跪在了地上求饒的仆從。

“皇弟不知該如何教導仆從,便由皇兄協助一二吧。”蕭璟笑意不達眼底地對著臉色已經青黑了的蕭宸陽說著,還不忘吩咐一句:“這般不知禮數的奴仆,送去司刑堂好生教導。”

語氣在好生教導四個字上還格外重了幾分。

這下,這仆從隻怕是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被抓了錯處的蕭宸陽一時間也尋不到由頭反駁,隻是在離開前,冷冽陰戾的眸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慍香身邊站著的折韻。

這件事也就算這般完了,因為說到底是蕭宸陽自己宮裡的仆從犯了事,便是哭訴到安慶帝麵前也無濟於事。

以安慶帝那般寵愛時南絮的性子,估計會連帶著他一起重罰。

這種事在兒時發生過,並不是先例,而且不在少數。

其實若真要說起來,他和安柔的關係不是從一開始就這般惡劣。

在他年紀尚小的時候,母妃常告誡他不可靠近鳳梧宮,還嚇他說是裡頭有喜好吃孩童的鬼怪。

但稚童的好奇心永遠是關不住的。

七歲那年他躲開負責伺候看管自己的一眾仆從,借著朱紅宮牆旁的一株梧桐樹爬上了牆頭。

就在他為自己這一壯舉沾沾自喜時,牆下傳來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呼喚聲。

“小心些呀。”

蕭宸陽垂眸看去,就看到站在牆根旁的小娃娃,衣著華美錦繡,粉雕玉琢得猶如一座白玉小觀音像。

被嚇到的自己一下手未曾抓穩樹枝,就這麼摔了下去。

病弱的小娃娃被嚇到了,還被落下的樹杈枯枝給劃傷了透粉的麵頰,看著好不可憐。

結果自然是他受重罰,明明自己被她嚇到險些摔斷了胳膊,被關進宗廟跪著自省半月有餘的卻是自己。

他從未見過那般暴怒的安慶帝,對著自己震怒異常,抱著那個玉娃娃時卻是十足的慈父模樣,甚至可以說蕭宸陽從來沒見過那般和顏悅色的安慶帝。

想來從那時,他就與鳳梧宮裡他那親愛的皇妹結下了孽緣。

回了宮的蕭宸陽靜靜地坐在茶桌旁,沉靜了許久忽而抓起了桌上的青瓷茶盞狠戾地摔到了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