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少年站在門邊,手中持的是一柄槍械。
捷克CZ75手槍……
是我的那柄沒錯,因為我每次做的都是夜行任務——暗殺,所以首領怕我受傷才送給我的。
送給我,隻是我。
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是關心我才這麼說,但看到他表情的第一時間我就回過神來了。
這裡是哪裡?是十年前風花音羽的房間。
我是誰?是十年後的風花音羽。
所以他不認識也是理所當然。
我早該想到的。
“……喲、喲。”
半晌之後我擠出如此的字眼,舌頭在口腔裡繞了個圈,差點咬到。
下意識地移開視線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種時候羽會怎麼做呢。
都是同一個人我可不能輸呢。
她的話,那麼受歡迎,一定有訣竅的吧。
不然為什麼我不討厭她呢。
“不是「喲」這種話就能解決的問題吧,請在三秒鐘之內給我個回答。”少年伸出三根手指,那囂張的口氣讓我想衝上去揍他兩拳。
拽什麼拽啊混小子,你就這麼對你老姐嗎?!!
“不好意思我連你問的是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呢。”我刻意地微笑起來,雖然我知道這跟十年前的蘿莉睡衣一點也不配。
……我也沒指望它配過。
“……是「音」嗎?”半晌之後這位少年擠出這麼一句話。
不好意思我理解能力有限既然老弟你喪失了語言能力了的話那我還真沒辦法。
我真想在上麵那句話的末尾加上一個擺手的動作,可惜我似乎沒辦法做出那麼輕鬆的動作,至少現在是。
嘖,是我還真抱歉呢。
“啊啊是我沒錯少年讓你久等了我這混蛋音老姐回來了你要不要撲過來給我個「啾」?喂我開玩笑的你彆真衝過來啊……”我說著,門邊的少年早已飛奔過來扯過我。
摟在懷裡。
我真想說一句,男女授受不親。
可惜這少年打死不放開我,我對比了一下身高問題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暴走了。
混蛋怎麼你們一個一個都比我高……
啊,十年前的首領除外,十年前的他跟十年後的我一樣高。
我趴在那位少年懷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這是肥皂劇,我想我會臉紅的,可惜它不是。
既然不是,那麼我所能做的也隻有傲嬌一下了。
“不、不要啦。”對於這種事情,我想我還是挺理智的。至少我第一反應是蹲下,後腳跟轉半圈之後站起來。
於是成功脫逃。
可惜我傲嬌不成功,不然就更完美了。
“……”少年盯著我看了足足三分鐘,我差點以為他像我一樣撞壞腦子了。
“……也是。”於是三分鐘之後他突然搬出了他那套。嘲諷的語氣+冷酷的感覺+自哀的眼神=百分百的惹人愛少年。
我想如果他不是對著我做的話應該會成功的。
但是他做了,還是對著我,於是我就淡定地記起了霧守大人——整一個賣鳳梨的。
啊,這個霧守大人指的是六道骸先生。那位在眼睛裡淡定地寫漢字的欺詐師。想必他一定練過幾本字帖了。
當然,如果加上另一位霧守大人的話那就變成了——賣鳳梨啊賣鳳梨,買一送一。
“也是什麼?”我問。
於是少年低下了頭,我淡定地認為他在害羞。
“剛剛那樣的態度,對不起。”
六。
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著之後我奔去了學校。
雖然我覺得我比起先去學校倒不如先去醫院。
如果我是短發的話八成已經見血了,雖然我始終不知道後腦勺為什麼疼。
羽,也這樣嗎?
剛冒出這一想法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回過頭去發現是雨守大人。
……十年前的雨守大人整一萌娃,十年後的雨守大人就是一牛郎。
“喲,風花。”
……我記得十年後的雨守大人隻會拍著我的頭說「喲,阿音」。
嘖……你們明明知道我最討厭彆人分不清出我跟羽了,結果你連名都沒喚直接嚷姓氏是麼。
先生麻煩告訴我一聲你隻是腹黑了想要黑我一下。
不然我會哭的真的。
我扯開嘴角,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太陽太耀眼了。
耀眼到讓我看到了幻覺。否則,我怎麼可能看到遠處的棕發少年在陽光下衝我招手,微笑著大喊「音羽同學」。
那一瞬間我很想哭。
就算你對我喊的話語是「音羽同學」這種分不清是「音」還是「羽」的稱呼,我一樣會被感動。
因為,
在這片碧藍色的天空下,
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我展露出這麼溫暖的微笑。
從來沒有。
這是第一次,我不想它成為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