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萬籟寂靜。
鐘書桓卻躺在床上怎樣也睡不著,心煩意亂的轉過來碾過去,下麵的床板都被他左翻右轉的動作晃蕩的微微有些作響。
暗暗地想,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自己怎麼會這樣的煩燥?越想平靜的入睡卻怎麼也睡不著,心裡頭有種說不出的恐慌。
不由自主,腦海中又浮現出她給他拭汗的樣子,心下又莫名的快速跳動了下。
他知道這種感覺意味著什麼,但是,他不可以。
為什麼?就為了他現在的這個樣子。
說是個男人?卻擁有著一個女人的靈魂。說是個女人,身體卻是個完整的男人。
對於這樣彆扭的軀體,自己即不想接受男人,也不想去愛女人,漫漫人生路,他隻想孑然一身的輕鬆快活到老。
哪想到今天,許久以來一平如水的心湖,竟然被晚上一個小小的細節打破,變的不複平靜,泛起了陣陣漣漪。
這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也是最害怕麵對的事情,因為,他壓根就不知該怎樣辦才好,自己的心根本就毫無準備。
思慮了一會,心中暗罵自己神經,這隻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這個樣子的他是不是太過於可笑?
縷了縷紛亂的思緒,雙手大被一蒙,腦中什麼也不去想,漸漸地熟睡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鐘書桓連連哈欠的拉開房門,準備去老地方練武。
垂著頭走了沒有幾步,發覺不遠的地方似有一人站在那裡,遂抬起一雙迷蒙的睡眼望了過去,不由雙目一呆,停下了行動的身子,生根一樣的杵在了原地。
隻見前方回廊中,佇立著一位體態輕盈的女子。
隻見她,風髻霧鬢,柳眉如黛眼含春,皮膚細潤如玉般柔膩潔白,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麵,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地閃動,幾分調皮,幾分淘氣。
一身淡綠長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恍若仙子下凡,說不儘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女子嫣然一笑,美目盼兮的對著癡愣原地的鐘書桓柔聲說道。
“怎麼?連鐘大哥也認不出我了麼?”聲似銀玲般的悅耳。
鐘書桓不由得瞪圓了雙眼,嘴巴有些打結。
“你……你,你是青青姑娘?”
不可置信的望著眼前美若天仙的竺青青,沒有想到,換上女裝後的她,如此之柔美。
連曾經身為女子的他(她)都看得有些迷醉,腦中不由閃過兩句讚美的詩詞: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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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青青恢複了女子打扮,並沒有想到會在鐘府裡擊起千層的波瀾。
那些個府中下人們,突然見到一位美得有些眩目的女子飄然的出現在他們府內,眼睛都睜得大大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不明白這位仙女是從何而降的,目光直直追隨著她的身影,以至於,不是撞到了柱子上就是踩到了前邊人的下衣襟而不自知,這樣的連鎖反應,瞬間造成了院子內的一片混亂。
竺青青原本想,即然自己女扮男裝的樣子已被人看穿,那就沒有在繼續隱瞞下去的必要。其實,這幾天來穿著男裝也給她在府裡造成了諸多不便。
比如,頭等大事就是如廁問題,天天都得翠兒幫她把風,偷偷摸摸的好不痛苦。
再者,就是府內那些個年輕的小丫環們,哪裡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見到她,都頻頻向她大放秋波,還不停找機會糾纏起沒完,雖然才短短兩天而已,但她想想那些情形,就腦袋發脹,不勝其擾。
因此,這次自己正好可以順階而下,重新換上女裝恢複自己的女兒身。
當竺青青,娉婷婀娜含羞帶怯地來到鐘老爺子夫婦麵前向他們委婉的說出實情時,老兩口並沒有責怪她的隱瞞,倒把鐘老夫人歡喜地直拉著她的雙手,左看右看的看個沒完,嘴中連連興奮地說道,難怪覺得這孩子長的比咱家桓兒粉嫩俊秀,原來是個俏閨女啊,嗬嗬,就和那個畫中的美人出落的一樣,長得可真好看呀。
說完,還轉頭衝著鐘老爺子眯著眼睛又說了一句。
看,老爺,彆說,青青姑娘和咱家桓兒站在一起,還真是般配喲。
這句話才從鐘老夫人口中傳出。
再瞧,身旁的竺青青和鐘書桓倆人的臉蛋,已是火燒雲在燃燒嘍,紅潮瞬間渲染了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