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成貧窮農家女(1 / 2)

薑芫吸溜了一下快流到嘴邊的鼻涕,看著麵前用“家徒四壁”都不能貼切形容的破爛屋子,腦門上緩緩升起了一個大問號。

什麼情況?

就在她滿腦子漿糊摸不清狀況的時候,門口的布簾子被掀開了。一個穿著荊釵布襖皮膚黝黑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手裡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徑直來到床前。

“醒了?醒了就快把藥喝了。”

薑芫盯著眼前陌生的女人,腦子更懵逼了。

“我……”

她開口正準備說個什麼,下一秒藥碗就直接懟到了她嘴邊,苦澀的藥汁猛地灌了進來。

媽耶,好苦!

薑芫從小到大就沒喝過中藥,第一次嘗到這地獄般的味道,她一個沒忍住,就想先“yue”為敬。結果就像是被女人提前預知了似的,一把捂住嘴硬是又咽了回去。

“要死啊,知道這藥有多貴嗎?你爹挖半年土才換得一副藥,敢吐一口,我就扒了你的皮!”

“那你還是扒我的皮吧。”薑芫用充滿鼻音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她看著麵前還剩半碗的黑黢黢的湯藥,被臭得打了個寒噤。

咋就是說,就這種臭東西。

如果再讓我多喝一口,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美好的品德,我社交的禮儀,甚至是靈魂都會被毀掉!

“彆貧,快喝,不喝病咋會好。”女人滿臉不耐煩,直接鉗住她的嘴,藥碗一斜就往下倒。

薑芫本來想掙紮來著,但首先她現在因為風寒發熱渾身無力,再就是女人的力氣實在是奇大無比,抓她跟抓一隻小豬崽似的,過於的遊刃有餘。薑芫隻掙動了一下就被死死摁住,動彈不得,估計砧板上的魚都比她現在更有反抗之力。

等被灌完藥之後,薑芫躺在床上,儼然已經是一條死魚了——完了完了,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美好的品德,我社交的禮儀和靈魂都被毀掉了!

“老娘一會兒要去幫你爹插秧,你自己在屋裡好好困一覺。”無視她一臉生無可戀的死樣兒,女人抖開棉被把她打包成個春卷,就露了個腦門出來,“多捂捂,出完汗就行了。真是造孽的冤家,偏偏在這當口鬨病,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女人絮絮叨叨地把她的被子掖好,然後又叮囑了幾句就出門了。

等女人走後,薑芫使勁掙紮,終於把鼻子嘴也給露了出來,這被子一股子潮濕的黴味,快要憋死她了。

“呼呼……”薑芫喘著粗氣,裹著被子滑下床從裡到外好好地逛了一遍,逛完後她忍不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就怎麼說呢?

——一窮以蔽之。

裡外總共有三間房,她醒的地方是西麵那間最小的。坐落在正北方位的是主屋和起居室,東邊那屋沒人,不過看裡麵的陳設,應該是給男孩子住的。廚房夾在西屋和主屋之間,茅廁則是在主屋背麵。

屋子前麵還用泥巴牆圍出了一個院子,挨著泥巴牆的拐角是木籬笆圈出來的空地,用來養雞鴨之類的家禽。

這房子看著有些年頭了,好多地方都朽掉了。屋內的陳設也很簡單,簡單到堪稱簡陋。

家具沒幾件,還全是缺胳膊斷腿,搖搖欲墜的。稍微完好一點的就是堂上正北方布置的一張供奉桌,上麵擺了個排位和一尊泥爐,裡麵插了兩根燃儘的煙。

薑芫走近一瞧,薑門堂上曆代內外祖先雲雲。

哦,看來我還姓薑。

薑芫已經回過味兒來了,之前她明明是在實驗室寫關於他們團隊耗費一年終於培育出來的高產棉花新種的報告,中途因為太累了她就趴在桌上隨便小憩了一下,結果一睜開眼就出現在了這裡。

她現在雖然病得頭暈腦脹,但思維還清醒,不是在做夢。周圍這一切也都是如此的真實,她八成是穿了。

驗證完心裡的猜想,薑芫就兩眼一翻又重新躺回了床上去。

隻要想得少,快樂追著跑。

她把被子仔仔細細地裹好,借著逐漸湧上來的困意,很快就人事不知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斷斷續續的好幾天。她犯的寒症很有些厲害,病去如抽絲,總也好不齊全。而在養病的幾天內,薑芫也把她穿的這家人的情況給摸清楚了。

她現在所處的薑家村隸屬太安縣,哪個州郡不知道,村上人口不多,就五十來戶。他們這家一共有五口人,兩大人三小孩。她是中間那個,上頭有一個哥哥,十五歲,下麵一個弟弟,十三歲,就比她小一個時辰,他們是雙胞胎。

家裡當家的主人也就是原身他爹叫薑豐,正值壯年,有一把子力氣,乾起活來都比其他人有勁。

但就他們家那幾畝貧田,就算薑爹像伺候祖宗一樣地端屎端尿,也沒見那田被屎尿滋養出個結果來。所以農忙時,薑爹會在自家地裡的活乾完之後,趁空閒去村裡的熟人那裡攛忙,到時候給幾個銅板或者給點糧食當報酬就行。

今天薑爹就是帶著老大去幫彆人乾了一天的活,臨了日落西山的時候,才提著小半袋粟米回來。

真的是很小的一袋,倒出來估計也就剛好一捧。但薑芫看著這一小袋的黃小米,眼睛頓時就亮了。

終於,終於不用再吃糠了!

她穿到這兒的這幾天,算是徹底地見識到了窮的可怕。

像他們家一天就吃兩餐飯,早上10點左右一餐,下午4點左右一餐。這兩餐吃的也很敷衍,多半是水煮野菜還有烤糠餅。

原諒她山豬嚼不來細糠,每次她吃這些東西的時候總要被噎,特彆剌嗓子。

薑豐看著她跟夜裡偷油的耗子一樣閃爍著精光的眼神,把裝著粟米的麻袋丟到了正在喂雞的崔紅玉麵前,“快彆喂了,把這袋粟米拿去煮了,這三個餓死鬼舌頭都要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