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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三月,空氣中還殘有微濕的涼意,太陽卻是拚了命要證明自己存在般燦爛,稍許能在人的身上曬出一絲溫暖,白色混著金色,分不清從什麼方向來的光大片大片落在四周,和黃槲樹的婆娑聲一起夾在風裡,為葉影與光斑的探戈奏響生澀的節奏。
如果有吟遊詩人在,這時也許會高歌一曲,荷爾德林不是說過麼——人,詩意地棲息在大地上。
耳機中《卡農》還在播放,八音盒版,比鋼琴版更加寧靜,比起“演奏”似乎“敲奏”更加合適它,就像一顆又一顆的水珠敲著純淨的玻璃然後又彈走,不過這當然指的不是聲音本身相似。每個音節都剔透而柔和,如同陽光下的磨砂玻璃球。每一顆玻璃都被紮上了淡色的絲帶,藍色、紫色、黃色,不禁讓人聯想到糖果一類甜的東西。
白色青年舔舔唇,終於睜開了眼,頭頂葉尖瀉下的光讓他有瞬間無法適應又微微眯起了點,斑駁的葉影打在他臉上,輕輕的搖曳,讓視線變得些許恍惚。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聲“白蘭”,終於徹底將那若有若無的慵懶氣氛打散了,白發青年順著聲源望去,一頭橘紅色的發意料之中的闖入視野。
“喲,小正。”
“真是…我就知道……”入江正一推了推鏡框,無可奈何的歎氣,“什麼叫‘喲,小正。’我可是一直在圖書館等你。”
“抱歉,一不小心睡著了。”白蘭坐起身,保持著慣有的笑容,順手拿起身側的那包棉花糖,塞了一顆到嘴裡,“要嗎?”
“不,不用了,我對這種東西沒有嗜好。”
話音剛落,隻見白蘭已經往嘴裡塞了第二顆棉花糖……
“資料都查完了嗎?”
“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就把資料整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