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呼!”
隨著一陣鬼叫,全班人跑得飛快,不一會就消失了。
水泥鋪成的校道掀起灰塵,又落了下去,張然怒道:“剛才誰說自己老胳膊老腿跑不快的!”
許是上午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一個午覺後林彥直接困成了狗,起床鈴響起的時候險些沒能從床上爬起來。
江樺給的午休時間很充足,上午最後一節課是11點45結束,午睡鈴是12點50響,在那之後進入宿舍的都算遲歸,德育分扣5分,午休起床鈴是14點10分,下午第一節課14點25打預備鈴。
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時間都很充足,至少對於唐崖這種競賽班的狠人來說,午休時間都夠做一套數學卷再睡一覺了。
對於林彥來說,那就是睡不夠睡不夠永遠睡不夠。
下午兩點二十五,林彥在級部抓遲到的喊聲中踩著鈴聲進入教室,一進來就趴倒在桌上,繼續睡。
唐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沒打擾他,拿出試卷開始做。
教務知道學生下午都困,安排的都是文綜理綜,沒有安排語數英。
美術班下午第一節是曆史,剛好是班主任的課。
徐冠東一進門,打開電腦給大家放了一首陳小春的《算你狠》,帶MV的那種,歌不是勁歌,但那股非主流古早味實在過於濃鬱,成功喚醒了一大半人的神誌。
不包括林彥的,他依然睡得很死。
歌曲放完,徐冠東要開始上課,站在講台上朗聲道:“那些睡覺的,同桌拍一拍。”
唐崖側頭看了眼林彥,跟上午一模一樣的姿勢,隻是上午沒有陽光,此時有陽光打在他頭發上,將他一頭淺發照得金燦燦的。
唐崖用手肘拐了一下林彥的手臂,“醒醒。”
林彥眼睛都沒睜開,啞聲道:“嗯?什麼課……”
什麼課都不重要,我想睡覺。
唐崖看了他兩秒,忽然朝他那邊靠了靠,低聲說:“你肩膀有隻蟑螂。”
林彥瞬間睜開眼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瘋狂拍打自己的肩膀,“在哪在哪在哪!”
他動作很大,全班都看了過來。
徐冠東挑眉:“你想當眾表演一段《算你狠》?”
張陌爾評價:“嗎嘍演雜技。”
林彥愣住,冷靜下來,坐回椅子上,蹬著唐崖,咬牙低聲道:“你騙我!”
唐崖目不斜視地看著講台,“醒了嗎?”
林彥怒道:“我心臟都要裂了!”
唐崖:“醒了就行。”
“哼!”林彥抽出曆史書砸在桌麵上以示憤怒,並決定一節課不理唐崖。
於是,唐崖收獲到了開學以來最舒適的一節課,他麵前攤著一本曆史書和一本練習冊,一邊聽課一邊把練習做了,全程沒有受到乾擾。
林彥苦撐了一節課,下課鈴一打,他跟班裡其他人一樣,仿佛集體斷電的機器人,整齊劃一地倒在了桌子上。
徐冠東嫌棄:“有這麼困嗎?”
無人回答,他收拾了講台,卷著自己的書走了。
林彥找好姿勢,正要安睡,唐崖卻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彆睡。”
林彥把頭埋進手臂裡。
就睡。
唐崖沉默了一秒,冷冰冰道:“李雨老師讓你把你校刊的稿子拿給她,今天下午放學前。”
林彥弱弱地“啊”了一聲,頭沒抬起來,手伸進桌肚裡掏了一會,掏出一張皺邦邦的紙,遞給唐崖,“幫我給一下。”
唐崖看都沒看,自然也沒接,他就是個傳話的,不是個跑腿的。
林彥不由分說地塞到他的桌肚裡,拖長了聲音的尾調:“幫幫我嘛,我要困死了,語文辦公室好遠,在一樓,你忍心看我爬樓梯嗎?”
唐崖冷酷回答:“忍心。”
林彥委屈地看著他,眼睛睜了一半,“不,你不忍心。”
說完,眼睛閉上,睡過去了。
唐崖拿他沒辦法,伸手從桌肚裡將那張像草稿紙一樣皺的紙拿了出來,無意瞥了一眼。
如果林彥的字跡潦草,哪怕唐崖有一目十行的能力,也是不足以看清上麵的內容的,可林彥的字卻出奇的……乖。
唐崖用了這樣一個形容詞。
沒有筆鋒,也並非方方正正,而是圓潤的,跟他本人很像,看起來很好欺負,一筆一劃,很少有連筆。
這樣乖的字體,唐崖一眼就看了三行。
學霸的閱讀習慣——看題先看問,於是唐崖習慣性地看了最後三行。
在彆人想找到你時
試著把你藏起
深到歲月都無法企及
唐崖眸色一閃,反手將紙翻過去,蓋住寫了字的那一麵,沒想到林彥這詩竟然還挺長,背麵還有一句。
情情了了
愛我瘋掉
落款:彥雅
唐崖神情露出一絲不自在,飛快地把紙對折,板著臉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