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蘇揚已在短幾旁悠閒地喝茶了,看到高玄帶回來的匕首也不說什麼,倒是高玄一臉憂傷:“蘇揚,你太讓我傷心了•••”
蘇揚詫異地抬頭:“玄玄,你怎麼了?”
高玄憤恨地揚起拳頭:“你,竟然不等我!”
“哦”蘇揚平平地應了一聲,不再說話,轉身朝窗外望去。
高玄自討沒趣,在一旁悶悶地坐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蘇揚清朗的嗓音淡淡地傳來:“玄玄,你看。”
高玄循聲望去,滿目翠竹,並無新奇:“竹子啊”
“是啊,竹子,我們也快到京都了”
“恩”
“京都繁華似錦,這一路趕來京都的人都難免不了激動上一番吧。”
“當然了,來京都的人不是為求仕途,就是觀賞遊樂,不興奮也難”
“你知道麼,我很羨慕它們。”蘇揚撩開被微風吹亂的發絲“它們很自由,不慕世俗,那般清風傲骨地屹立於天地之間,了無牽掛”
“蘇揚大公子”高玄笑道“你何時變得這番悲憫春秋了?”
“•••悲憫春秋?”蘇揚收回了目光,喃喃地低吟“是啊”聲音從模糊變回了清晰,他目光灼灼地笑道“我蘇揚本就不是那出塵脫俗之人,沉迷於沙場美酒才是我的作風,要真是讓我去那深山老林裡隱居,我怕也是做不來的,玄玄,你真不愧被我欺壓了兩年,竟是這般地了解我”
“多謝誇獎”高玄很假地恭維了一聲,覺得蘇揚話中仿佛有什麼重要的詞彙,隻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捕捉不到。
“嗯”蘇揚靠在車廂內壁,輕輕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一天的時間說到就到了,從悲憫春秋以後,蘇揚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隻是靜靜地閉著眼,好像睡著了,但眉宇間的複雜卻久久不消。
京都,終是到了,馬車緩緩駛入,周圍的嘈雜聲也越發清晰了起來,有小孩的哭聲,婦女的安慰聲,青樓女子的攬客聲,風流公子的調侃聲,絡繹不絕,相較之下,馬車裡似乎更安靜些,不久,車忽的停了下來,傳來子陽不帶感情的聲音:“公子,主人,袁陸求見”
見蘇揚還是閉著眼睛,一言不發,高玄隻好道:“有什麼事?”
袁陸上前一步:“公子,屬下奉命接二位入城.”
高玄一路走來也甚是勞累,隨即擺了擺手:“你自己安排吧。”
“是”簡短而有力的答應後,周圍又陷入了一片安靜,高玄隱隱約約感覺到馬車轉了幾個方向,忽的又停了下來,他略微有些不悅:“怎麼回事?”
車外安靜了好一會兒,無人答話,高玄覺得奇怪,剛欲再問,一道尖細的聲音卻倏忽傳了進來:“大將軍——蘇揚,接旨——”
高玄愣住——周圍仿佛更加安靜了
一行傳旨的人心裡也是直打鼓,麵麵相覷,正準備再喊一遍時,卻看到一人正掀開馬車的青布,走了出來,一身火紅的錦袍,袖口金色鑲邊,腰間掛著一根雪白的綢帶,不少朝中的老人已經反映過來,腦海中隱隱浮現起兩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將軍,當日一彆,轉眼已是七百多天,相較那日城門下帶著張狂笑容的少年,步履之間,多了幾分沉穩,卻是少了幾分說不出的感覺•••
蘇揚緩緩走下馬車,撩起紅袍屈膝跪下:“臣——蘇揚,接旨”短短幾字,擲地有聲。
拿著聖旨的是當今皇上的禦前侍衛,他略略掃了蘇揚幾眼,朗聲讀起來:“兩年已過,愛卿不在,朕甚憂,如今愛卿歸來,滿朝歡喜,將‘重遠’二字賜予卿,望卿肩負起邊關重任,為百姓謀福;次,卿遠道歸來,特許歸家修養兩天,與親人團聚。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