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洪玉國王得知諸良王不幸病故,深感痛惜。特派臣樊印作為使節,前來以表哀悼之情。希望貴國早日扶立新君,使國家平定安康。”一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衣著華服,上前作揖道。
“起身吧,替我向洪玉國王轉達我諸良國的謝意。”沁玉雖然還未即位,但已坐入了諸良國國王的寶座之中。
“哪裡哪裡,諸良和洪玉乃友邦之國,理應前來。”樊印抬起頭,一張黝黑的臉上帶著程式化的淺笑。
“諸良王辭世,想必王後娘娘一定悲痛萬分。娘娘來自於我們洪玉國,可否告訴在下賢貞王後最近可好?”
沁玉微微一怔,緊緊閉著嘴不說話。
潤玉站在龍椅的右側,雙手抱胸,側著頭等待沁玉的反應……
“可否告訴在下,賢貞王後最近可好?”樊印向前跨了一步。
“哦,母後一切都好,隻是心神有些低落。”沁玉接了上去。
潤玉眯起了眼睛……
“唉,那便好。娘娘不但是先王的掌上明珠,也是我們國王最心愛的妹妹。要是出了差池,恐怕不好交待。”
樊印此話就像一把軟刀子,刺入了沁玉的心裡。
潤玉瞄了沁玉一眼,依舊麵無表情。
諸良國為樊印在宮裡安排了住處,樊印恭敬地退出了房間。
沁玉雙手緊握成拳,凝視著地麵。
潤玉輕輕地俯下身去,湊近沁玉的耳邊:“父王真可憐。有人陰謀毒害了他,可是他的親生兒子,連對凶手說出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你懂什麼!”沁玉渾身一震,手已經按在了貼身的短劍上。愣了一下,又硬生生地克製住了,渾身都在顫抖。
潤玉露出一抹絕美的微笑,撫了一下長發,慢慢地離去了。
童謠被關在這個所謂的冷宮裡已經整整五天了。這裡簡陋、肮臟,簡直就是一個牢房。大門被鎖,門口有人把守著。每天固定的時間,那個老婢女會從一個小窗口把飯遞進來。
二十四小時極其地難熬,可是童謠似乎過得越來越津津有味起來。
她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窘迫處境,對古代曆史的過度狂熱使得她對一切都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她專注地研究著牆壁上的字跡和雕刻,反複觀察著房中的陳設,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情都是激動澎湃的。這
一切,怎麼看都像是4000年前的文明,也就是良渚文化盛行的那個階段。洪玉、諸良?童謠是學考古的,對中國古文明時期的古國都非常了解,可是這兩個國家的名字卻是她聞所未聞的……
童謠撫摸著牆壁上斑駁的象形文字,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良渚時期,隻有初級的等級製度,還沒有真正成型的帝國。可是這裡卻已經有了分明的社會製度和等級文化。而且這些壁畫和雕刻,包括所有人的衣著和裝飾,都遠遠超過了4000年前的工藝水平!
童謠心跳加速,這是消失在曆史長廊中的古代文明,這是超越時代進步的古老王國!
而她現在,居然置身其中……
經過了兩天的相處,童謠從阿應的嘴裡了解到了她現在的情況。這讓她大為震驚,也有些將信將疑。
從阿應口中得知,洪玉國的七公主——冷香公主,奉命下嫁諸良王為妻,賜封賢貞王後。諸良王已過花甲之年,而且聽說身體狀況一直不佳。賢貞王後帶來了洪玉國的良藥,每日分三次給諸良王服用,王的身體日漸好轉,對賢貞王後更是關愛有加。
冷香公主從洪玉國帶來了兩名貼身侍女,一個叫阿是,另一個就是現在的阿應。
一天夜裡,賢貞王後一邊端著藥準備給諸良王服用,一邊差遣阿應去廚房拿茶果。等阿應回來的時候,卻發現諸良王臉色發紫,已經死在了床榻上。阿是也被利器割破了喉嚨,滿地都是血。賢貞王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臉色平淡。阿應驚慌失措,跑過去拚命搖晃她,可是賢貞王後一動不動,推她也沒有半點反應。阿應跌跌撞撞地衝了出去,大聲呼救……
而童謠現在就是諸良國的賢貞王後,這個從洪玉國下嫁的冷香公主,這個被潤玉指控為殺了他父親的凶手。
童謠沉思著,雖然無法相信,但是貌似事實確實如此。最合理的解釋是,自己的靈魂由於一種超自然的力量,附身在了另一個人身上。現在的自己正處於另外一個時間之中,這個時間就是四五千年前的良渚文化時期。
童謠緊緊地抓著自己的領口。怎麼會?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為什麼自己的心,仿佛被人埋下了刻骨的仇恨,是那麼迫切地渴望著……毀滅洪玉國。洪玉國在哪裡?
每天在腦中徘徊的咒念使得童謠一天比一天不安起來。不管是大叫還是大鬨,門外的人都仿佛死了一樣,半句也不會搭理她。
次日清早,樊印便滿臉怒氣地衝上了朝堂,義正詞嚴地說要見儲君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