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葉穀穀抬眼就看到了亞麻色頭發的那個球場同胞。
同胞回頭看了一眼,拉著葉穀穀就往門外跑。外麵的車不多,人不多,後麵跟著的人如果甩不掉就沒有停下的那一刻。葉穀穀跑得累,空氣從喉嚨裡進去更不好受,高跟鞋早被扔在門口了,赤著腳的葉穀穀想到了所有司廷說過的話,不覺辛酸四溢。
克亞多終於停在一麵牆之後,但是葉穀穀已經泣不成聲。
克亞多望向她,“沒事吧你。”葉穀穀一邊哭一邊說,“你不是會說中國話嗎,那我問你一個說難就難,說簡單就簡單的問題。一個你愛過的,到現在還愛你的男人,因為種種原因和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結了婚。你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還很好過,但是現在你把應該知道的和不應該知道全部都知道了,你應該怎麼樣才能做到坐視不理,假裝沒聽到過這樣那樣的話?”
葉穀穀說得沒有任何邏輯,克亞多也沒有回答。葉穀穀看他不理自己的問題,轉身就要走。克亞多看著葉穀穀的背影,葉穀穀現在的禮服臟兮兮的,腳上也沒穿鞋,還問了個奇奇怪怪的問題,克亞多覺得放她自己走有些不妥,就急忙跟上去。
“你往哪兒走啊”,克亞多在跟著葉穀穀走了很多條街道之後終於說。
“……”,葉穀穀一路上左看右看,但是還就是沒找到吃飯的地方,隻好開口問跟在後麵的男人,“同胞,你說哪裡有吃飯的地方,我挺餓的。”
葉穀穀拿著可麗餅一邊吃一邊說話,什麼“我覺得他不應該這樣”,什麼“他要是告訴我,也不會這樣了”之類的話。然後葉穀穀突然停下來,轉頭看後麵的男人說,“喂,同胞啊。”
克亞多猛的一回神,以為葉穀穀沒吃夠,就把自己手裡的可麗餅遞給葉穀穀說,“是還要吃嗎。”
葉穀穀看著克亞多的微微嚴肅和微微發怔的樣子,開始大笑。喉嚨裡的可麗餅還沒完全咽下去,卻還是一邊嗆得咳嗽一邊不停地笑。
克亞多隻好伸手拍她背,葉穀穀於是就地坐到台階上,略微好點之後就指了指自己手上的可麗餅說,“我的還沒吃完啦。”她把克亞多也拉下來坐在台階上。她衝他一笑說,“哎呀,你是不是一直想讓我叫你同胞呢。”
克亞多想笑,“你真聒噪。”
葉穀穀裝得十分詫異地說,“你竟然會說這麼高難度的中國詞兒,我一直以為老外都隻會說個‘你好再見’之類的呢。”
克亞多說,“克亞多。”
葉穀穀說,“什麼?”
克亞多說,“名字。”
葉穀穀說,“克亞多同胞,為什麼彆人都說你不應該會中文?”
克亞多說,“你就當我不會吧。”
葉穀穀說,“就照你這幾句話,我能給你編出來一篇異地愛恨糾結的故事。某A愛上了中國的某B,為了某B努力學中文。某B因為某A做的一係列的事情而感動了,決定和某A在一起。但是後來因為種種原因,某A和某B分開了,某A回到了自己的國家,絕口不提某A和中國還有中文。”葉穀穀自己邊說邊笑,“很惡俗吧。”
克亞多說,“你還打算吃多久以及說多久。”
葉穀穀說,“很快很快,不會超過十秒鐘,你可以開始倒計時了。”
克亞多:“……”
坐在的士裡的葉穀穀看到自己住的賓館已經在不遠之處,於是轉頭對克亞多說,“我沒幾天也要回國了,咱們應該是沒什麼可能再碰見了。如果咱們特彆有幸地再碰見了,我就把今天的可麗餅錢和出租車錢都還給你。”
見克亞多點點頭,葉穀穀拉開車門,衝克亞多笑著揮了揮手。
克亞多也揮了揮手。
葉穀穀看著出租車越走越遠,自言自語說,“應該是混血吧,要不然怎麼會說中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