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棠見過他這種眼神兩次,第一次是在他親手誅殺溫玉沉時,第二次則是在自己臨死前,他從遠處望向自己時的目光,也同今日一樣,陰森可怖。
也不知是何原因,這妖獸原本也朝著華清棠撲了一下,但與他對視後又移走了,轉而繼續追殺沐少卿。
華清棠一怔,他知這妖獸厭惡大紅色,但上一世即便並未身著紅袍在它麵前晃蕩也是會被它亂撞一通的,不過沒成想,它這回竟然隻追身著紅衣的一個人打——而這人便是想出頭搶燭封的沐少卿。
就在沐少卿即將被妖獸活生生咬死之際,一張符紙瞬間逼的妖獸倒退兩步,來者猶如天神似的從天而降。
但這位“天神”沒品極了,他穿著一身淡雅青衣——但那件披在肩上的鬥篷卻是…大紅色的。
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但也成功吸引了這妖獸的注意力——
妖獸似乎是被打在自己身上的符咒所激怒,當即衝向還飄在半空中的溫玉沉——
而這人還不慌不忙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淡定的指了指一旁怔愣的華清棠:“站著乾什麼,過來幫忙。”
對於眼前這位心安理得使喚人的“陌生人”的命令,華清棠竟鬼使神差的照做了,許是覺得這人發號施令的樣子跟他那位不可一世的師尊簡直一模一樣,他一時間竟沒區分得開。
“接著。”幾張符紙朝華清棠的方向飛去,華清棠指尖一合,順勢夾住符紙。
溫玉沉打這妖獸是綽綽有餘,再誇張點說,他捏個訣就能把這妖獸一擊斃命,但這妖獸本該是華清棠的劍,若是他殺了,妖獸會便認他為主。
但他對這獸骨劍可沒什麼興趣。故而,他打算叫華清棠自個兒發力,他在一旁瞧著偶爾搭把手,確保不會鬨出人命即可。
兩人一前一後圍住妖獸。
眼神交錯後,他們竟默契的將符紙同時施展開,符紙頃刻四散形成了圓形牢籠,把妖獸困在中央。
大紅鬥篷因為溫玉沉動作起伏太大,十分煞風景的落在了地上。
溫玉沉分神,斜眼睨了垂直掉落的紅鬥篷,有些不悅,一來是想著穿這紅鬥篷吸引妖獸注意力,二來也可以耍個威風,畢竟從天而降的俠客都帶了個鬥篷。
沒成想這鬥篷竟然如此不爭氣,打到一半自己掉了。
回過神時,鎮內妖獸竟化成幼狀,一身光亮的金色毛發柔順極了,它…躺在華清棠的身前。
…撒嬌。
溫玉沉目光一滯,手中正凝聚著蓄勢待發的靈力也隨之消散殆儘。
溫玉沉有點發蒙,華清棠也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似乎毫無殺傷力的小妖,與其說是妖倒不如說是一隻金色的小貓,因為它不但外形與貓極其相似,且見人撒嬌翻肚皮的習慣也堪稱一模一樣…
“嗷嗷——”
與此同時,重傷的沐少卿終於支撐不住,“哐當”一聲倒在地上。
華清棠倒沒管重傷了的沐少卿,反而十分關注給自己翻肚皮撒嬌的小妖,許是因為上一世自己與它的羈絆,以及它現在示弱的姿態讓華清棠想到了自家院裡伴著自個兒長大的那些小貓小狗,故而華清棠對它放下了戒心。
也不知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在問溫玉沉:“它應當…不會傷人了吧?”
溫玉沉記得這妖獸是個上古靈獸,雖說它是上古靈獸卻也隻是空有其名,因為它的實力甚至不敵修為高深些的精怪,其實算得上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戰五渣了。
不過若是不殺了它,燭封大概也無法現世。
“書裡提到過華清棠當時將它打回原形,在它幾乎斷氣時它自己幻化成了獸骨劍,所以…它當時也極有可能並非是死後自動消散靈體化身獸骨,而是自願投降認主,以此保全性命。”係統順著現有劇情結合他的猜測往下捋。
溫玉沉聽著係統所言以及它戰五渣的記載也基本確定了它沒有再次攻擊彆人的能力了。
至於為何這群弟子都被打的屁滾尿流…
他順手丟了幾張符紙給華清棠,囑咐道:“它若傷人,就地誅殺即可。”
實在是因為這群弟子連一些低階術法都沒學過,所以被這戰五渣給打得毫無招架之力也不能全怪他們。
但此番曆練歸根結底也隻是打算唬住那些心誌不堅的人,從而篩選出大部分濫竽充數之人,隻不過中途出了“燭封”這個意外,才讓他們受了些皮外傷。
“多謝小兄弟出手相救,在下華清棠,不知可否與小兄弟結伴而行。”
華清棠不記得上一世的考核中有這麼個人,但這人又實力不凡,與其日後防著他與自己為敵,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溫玉沉腳步一頓,撿起紅鬥篷罩在了昏死的沐少卿頭上,暫時沒有回答他的話隻在心中腹誹了一句。
他倒是知道抱人大腿保平安。
“你就答應吧,不然萬一這妖獸突然回了原形,破壞了劇情…”係統懇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