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小妮子會說話!你這朋友,俺~交定了!來,再乾~”
“既然咱倆都是朋友了,我給您透露個獨家消息!我這兒有一批頂級奧地利水晶鑽,礦石來自故國奧地利海底每年隻限開采5千克喲!經過飛天大陸專家委員會鑒定認證,采用世界頂級全對稱的丘比特是切割法,從上麵看是八顆心,從下麵看是八支箭,正宗的八心八箭喲八心八箭!它具有無與倫比的收藏價值,更富有浪漫的象征意義,無論在白天還是夜晚都閃耀著最璀璨的光芒!為了這批貨我的電話都快給打爆了,剛剛就是又有人要向我訂貨,可我知道,真正識貨的隻有方老板您這樣的資深珠寶商人啊!看在您的情麵上我給您個優惠價,您猜隻要多少錢?二十萬?不對~十萬?還不對~五萬?告訴您,每克拉隻要九九八喲破盤價九!九!八!在飛天大陸上保證您找不到在實惠的價錢了!一般人我可不告訴他~怎麼樣?心動不如行動,趕緊行動起來吧!”
醉漢一拍桌子,激情地大叫:“陶老板!你太夠意思了!再乾!”
陶睡拿出合同本,遞到他麵前;“您隻要在這兒簽個字,八心八箭就是您的啦!”
醉漢豪邁地一抽合同本後蓋上的電子筆,抽了好幾下沒抽出來,就直接拿肥大的手指頭畫上押:“誒?我叫什麼來著?方,方,方……管他呢!”
陶睡喜滋滋地看他簽完,連忙把合同本護在懷裡,閃到一邊繼續剛才那個電話:“喂?月月舒啊?找我啥事兒啊?”
舒月月腦海中浮現出陶睡一邊沒形象地大笑著跟人家乾杯一邊發短信的畫麵,沉默了三秒,直接掐了電話。
陶睡聳了聳肩,歡快地哼起了小調。
方老板又突大叫一聲說:“陶老板,你膽子可不小!”
陶睡一驚,難道是露餡了?那托碎玻璃加起來成本就200塊的事這個草包應該沒那麼快看穿呀。她趕緊小心翼翼地問:“我……我膽兒挺小的呀?”
方老板憨憨地笑:“你這麼個姑娘,跟咱大老爺們喝酒,就不怕俺……酒後亂性,性騷擾你?”
陶睡懸著的那顆心放了下來,走過過去猛拍他背:“方老板真幽默~您要真騷擾我我光榮還來不及呢!您肯騷擾我,說明咱關係好唄!我有一朋友,我就特喜歡騷擾她,可好玩兒了呢!~”
正當一日之計時,有人無心工作黯然神傷,有人春風得意又撈一筆,也有人正在羅姆河拘留所裡做著春秋大夢。
蘇森林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白色。他還以為自己視神經出問題了,立即揉了揉眼鏡,看到自己那雙纖纖玉手,才安心地拍拍胸脯。
按照他睡過去之前的記憶,他貌似被抓了,困在一輛警車裡,然後被送往……
羅姆河拘留所?!
蘇森林雞凍了。不是因為第一次坐牢的慌張不安,而是因為在幾年前有一本書曾經風靡飛天大陸,騙取了億萬讀者大把大把的淚水,助無數頹敗青年在絕望中尋找希望,一次又一次地搬上銀幕改變成電影電視劇舞台劇廣播劇音樂劇兒童劇,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讓在縉江潛水看霸王文多年的蘇森林第一次破費買了實體書。這本書的名字就叫——《羅姆河的救贖》!!
“視線之所及,無不是虛無的白色。明明沒有裝任何照明的設備,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卻始終明亮得刺眼,仿佛是把白呈現在你眼前逼得你無所遁形。牢房裡沒有鐘,時間在這裡已經失去了意義。生存的實感隨著恐懼不安的積聚一點一點被剝離軀殼——你很難想象自己竟然還活著。沒有人陪你說話,出生時刻就一直陪伴的影子都失了蹤……”
蘇森林興奮地在傳說中的牢房裡跳來跳去。一會兒蹦起來試試能不能摸到天花板,一會兒把手攏成一個半圓貼在牆上,漏出一條細細的指縫好讓自己往裡瞄,隻見被手包住的那塊牆壁仍然是明亮的白,果然照明係統是直接嵌在牆裡的呀~他哈皮地戳了戳牆壁和地板,軟軟的手感還挺不錯,在上頭滾來滾去也不怕磕著骨頭了~
“鎖起這個牢籠的六麵壁障是典獄長引以為豪的‘人性化’關懷——都是用極柔韌的材料砌成,無論如何撞擊,人抑或牆都不會有任何損傷。那些寂寞的想自殺的人,卻無法求得個痛快,除非他們有虐殺自己的膽量,就隻能在望不到頭的折磨下,慢慢地瘋掉……”
一聲輕微的響動立刻吸引了蘇森林的注意力。他轉過頭,看見地板上開了個不大的洞,一個白色的碗緩緩升起,碗裡是熱騰騰的清粥,邊沿上擱著一把湯匙。蘇森林盤腿坐下,端起碗,激動地內牛滿麵:“感謝國家!我終於不用為夥食發愁了!坐牢真幸福~不過要是有點小菜該多好~”
“唯一能用來計算時間的就是三餐了。牢房裡沒有白天黑夜,食物每隔八個小時就會送來一次,全部都是白粥,根本分不清哪頓是早飯,哪頓是晚飯。白粥白碗白勺,像是要和這牢房做搭配似的。碗和勺都是可食用的,咀嚼一下也沒什麼味道,和白粥一樣。進食之前也未覺得饑餓,進食之後也未有飽腹之感,進食成了一個單純以維持生命活動為目的的生理行為,味覺連同視覺和聽覺,一並被剝奪了……”
蘇森林掰下一小塊白腕,脆脆的,果然能吃,放在嘴裡入口即化,下了肚還和什麼都沒吃似的。不出幾分鐘蘇森林就把粥碗勺一點不剩全裝下胃袋裡。吃飽喝足,一陣倦意上來,他想想反正也沒什麼事做,便倒在軟趴趴的地板上,很快就打起了呼嚕。
其實坐牢也沒說得那麼糟糕嘛~供吃供睡的,至少可以擺脫風餐露宿的生活~
“一開始你也許不以為然,以為這樣的日子熬一熬就能過去,這是新人通有的狂妄。熬著熬著,你會開始懷疑,難道時間停滯了嗎?為什麼仿佛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之久?在蹲監獄的時候我常常試著從1數到999,可總是數到一半就忘記了數到哪裡,隻能從頭再來,結果竟沒有一次數到最後。我曾不止一次地有這樣的想法:也許哪一天我數完了,我就能從這該死的地方出去了。在這該死的地方,我幾乎放棄了一切。回想起往昔所緊攥不放的,金錢,權利,責任?太可笑了,我竟然被束縛在這種東西之中,越是這樣想就越是看見自己的醜惡。也許是在這最最坦誠的白1麵前,我們這些窮凶極惡的犯人都太自慚形穢了。我們沒有資格,不配懷有那一絲渺茫的希望,於是白就將所有的希望扼殺——不,是我們自己埋葬了所謂的希望,這是對我們最嚴酷的懲罰,如詛咒一般。除非擁有原始人一樣純粹質樸的思想,誰也逃不過羅姆河的詛咒。”
萬引力盯著蘇森林監視器裡熟睡的身影,嘴角跟犯了癲癇病似的瘋狂抽動:莫非這家夥,就是傳說中的原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