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一直在跟胡徹低聲嬉笑打鬨的曾八/九突然間就出現在了林從羽和曾敏的旁邊,瞪著一雙又震驚又無辜的大眼睛,硬梆梆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地掃。
他剛剛吼完話的嘴唇還有些顫抖,尚且殘存著的理智讓他降低了聲嗓,帶著幾分疑惑小心地詢問道:
“什麼表白啊?敏敏你什麼時候跟大羽表白了啊?是我想的那樣嗎?”
曾敏一臉尷尬。
她以為自己說的聲音夠小了,她以為轟隆隆的音響聲和嘈雜的說話聲已經足夠為自己打掩護了,可為什麼她說的話還是被尚在兩三米之外的曾八/九給聽到了?她簡直匪夷所思。
這個時候,曾八/九多麼希望自己能聽到曾敏說一句“不是”。他定定地看著曾敏,固執地等待一個也許根本不可能會出現的回答。可曾敏卻用她的沉默,肯定了曾八/九的想法。
這個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的消息讓曾八/九很受傷。
其實,班上一直就有人將曾敏和林從羽往一起湊,他一直隻當這都是同學們之間的玩笑,卻沒有想到,這並不是空穴來風。
自己一直極致崇拜迷戀的女生,原來真的喜歡自己最親密的夥伴,而這位最親密的夥伴明知道他的心思,卻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他。
一瞬間,憤怒、背叛、失望……各種亂七八糟的負麵情緒在曾八/九的心上掀起狂潮,直接將他從剛剛成功完成表演的欣喜之中拍進了幽暗的海底。
“大羽,敏敏都跟你表白了你居然都沒告訴我,你還是不是我跟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兄弟了啊?”
林從羽的腦子還處於一種暫時短路的狀態,完全沒有搞懂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是怎麼回事。
班上的同學們確實經常將他倆湊到一起起哄,可每次他都有明確地製止大家不要瞎說,難道這也能算是表白?
看著曾八/九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林從羽慌亂不已,想要解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曾敏什麼時候向他表白過啊?為什麼這麼大的一件事情,他的腦海裡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難道他是失憶了?
“不是啊八/九,你聽我解釋啊……我,這……曾敏……”
張了口,林從羽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說起。他正想跟曾敏問個究竟,魏圖南卻突然擋在了林從羽麵前,將衣服塞進他的懷裡,語速很快地大聲催促他道:
“大羽,趕緊穿好衣服走吧,有什麼事情出去了再說,老師都生氣啦!”
禮堂的後台空間並不大,出台口這邊僅有的兩間休息室隻能為表演完節目的同學提供一個暫時的中轉,套上保暖的衣服之後就得趕緊給後來者騰地方。
後麵大合唱節目的演員都下來了,七班的演員們內經催促卻還霸占著休息室不出來,休息室外熙熙攘攘的演員們無處安頓,負責出台口的老師忍無可忍地發火了。
林從羽被魏圖南這麼一驚擾,滿腦子的迷茫暫時被擱置在了一邊,他“哦”了一聲,接過魏圖南遞來的衣服就匆匆往身上套。
曾八/九已經穿好了衣服,他尷尬地站在林從羽和曾敏之間,即沒有等到曾敏的否定,也沒有等到林從羽的解釋,心死成灰的他“哼”了一聲,狠命地推了林從羽一把,轉身就跑開了。
林從羽被一條有力的胳膊托了一下穩住了身子,抓起懷裡的衣服就連忙追了出去。
“八/九你等等我呀!”
“大羽……”
曾敏和魏圖南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可林從羽已經消失在了門口。兩人對視了一眼,也一前一後地追了出去。
出台口人頭攢動,穿戴著各式各樣表演服和道具的演員們來來往往。林從羽一邊套衣服一邊穿過混亂的人群,出了禮堂的後門。
門外有不少穿著棉衣的演員正三三兩兩地往禮堂正門那邊走,借著有些昏暗的路燈,林從羽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曾八、九的身影。再往遠一點便是被夜色茫茫籠罩的操場了,放眼望一片黑,根本看不到人影。
林從羽試著喊了幾聲,沒有人回應。
“眨眼的功夫,這家夥跑哪裡去了?”
林從羽一邊焦急地嘀咕著,一邊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撥通了曾八、九的號碼。直到電話自動掛斷,對方也無人接聽。
“草!”
林從羽心裡升起一股沒由來的怒火,衝著旁邊的一棵大樹就一巴掌揮了下去。然而,他的手還沒有觸到樹乾,就被一隻熱乎乎的大手給捉住了。
“你找不到曾八、九衝著一棵樹發什麼脾氣啊?它招你惹你啦?”
林從羽正心煩意亂有火沒處發,沒想到魏圖南還為了一棵樹來教訓他,他心裡的火氣更大了,扭頭瞪著魏圖南甩開了他的手,氣哼哼地頂撞道:
“這樹是你老婆啊?你這麼心疼它?”
“我……”
這家夥好歹也曾經是個理科大佬,難道他不知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嗎?這麼用力地拍下去,難道手不會疼嗎?真是大無語!
魏圖南閃爍的眼神在無辜的樹與炸毛的林從羽之間奔波了好幾個來回,嘴巴張了半天,硬是沒想出一句話來應對林從羽的質問。想來自己剛才說話的口氣也確實強硬了些,於是連忙放緩了態度,軟聲低語道:
“行啦,還是先趕緊找人吧!”
同學們陸續從禮堂裡出來,都聚集在了林從羽和魏圖南周圍。有一些人尚且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還在商量著到底去哪一家燒烤店。
魏圖南支走了大部分同學,讓他們去籃球館還完籃球,先溜出去找聚餐的地方,隻留下了曾敏和胡徹一起幫忙尋找曾八、九。
幾個人在禮堂後門附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曾八/九,打電話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