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璞在陶響的怨懟聲中笑得停不下來。林從羽這才知道,原來陶響是衝著那位崴了腳的小姐姐過來的,於是他也捂著嘴在門外偷笑。
隻可惜,他被老媽叫來的時候,就聽說那位小姐姐已經被送去醫院了,沒能有幸一睹芳容。要不然,他還真得好好看一看,方老師到底給陶響介紹了個何方神聖。
陶響氣得咬牙切齒繼續抱怨:
“哎呦,還讓我早早來這裡候著這位貌美如花的紫衣仙子嘞,結果沒想到卻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男孩。得虧我認出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要鬨出什麼彌天大笑話來呢!”
這一席話明明不過是在吐槽方璞辦事不牢,可聽進林從羽的耳朵,就完全變了味道了。這怎麼那麼像是在內涵他呢?
林從羽小臉一拉,就齜牙咧嘴地腹誹起來:他啥意思?嗷?我不貌美?我不仙?我還缺毛?我哪缺啦?我頭發茂盛,發育健康,嘿,就不是女的唄!那也不能如此貶低我吧?
方璞收拾好衣服,總算止住了笑。
“我覺得小羽毛今天打扮出來挺漂亮的啊,你就照著他那樣樣子想像一下,彆說,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可惜啊,要不是發型要做成同一個風格的,我還挺想給他整一套仙俠風出來,肯定超帥……”
魏圖南覺得趴在門口偷聽人家說話非常不禮貌,要不是聽到了陶響一開始那幾句駭人聽聞話,他原本是想要回避一下的。
可聽著聽著,他就發現是自己草率了,原來一切都是一場美麗的誤會。他被方璞後麵的幾句話撩動了心弦,一時間心中漣漪四起,不由自主地便湧起了想要看一看林從羽那個樣子的衝動與渴望。
剛才在樓梯間,他甚至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林從羽的樣子,他就著急忙慌地逃了,結果還狼狽的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不過也因為這一摔,他難得的示弱了,這才讓魏圖南如願以償地如此貼近了一次,乖巧得任他脫了那一身華服,然後乖乖得被背上了樓。
魏圖南心想,剛才那一下子,他肯定是摔得老疼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讓他有機可乘。如果想要跟他貼近一下,都得這麼疼的話,魏圖南還是寧願他一直保持著又拽又狂的令人親近不得的臭屁模樣吧。
房間裡,方璞已經給陶響道完歉了,卻冷不防話鋒一轉,衝著門口喊了一句:
“來都來了就趕緊進來吧!還趴門縫,幼不幼稚啊小羽毛?”
被發現了的林從羽訕訕地笑著推開門,抬手想要撓撓頭,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生生地忍著胳膊肘子的疼痛在腦門上繞了個圈,指尖最後落在了鼻尖上。
“快過來坐下,我給你拆頭。”
“啊……好!”林從羽強裝著笑臉往椅子邊上挪,可心裡卻是一百萬個抗拒。“璞哥,我能不坐著嗎?”
方璞靠坐在梳妝台的邊緣上,微微抬眼看了看林從羽滿頭的各種假發包和飾品,抬手比劃了一下,聳了聳肩反問道:
“你覺得呢?”
“行吧,那你快點兒啊!”
林從羽暗暗歎了口氣。
這事兒要是換了塗餘說不定還能勉為其難一下。可是以方璞的身高,自己要是不坐下,也確實有些太為難他了。
可這個時候,無論俯首彎腰還是臀部著座,對於他來說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但相比於再讓第三、甚至第四個人知道他曾在不久之前摔得那麼慘烈,他寧願忍下這點兒皮肉之苦。
林從羽在心理狠狠地鬥爭了一番,終於鼓起勇氣,將屁股放到了之前還嫌不夠舒服的椅子上,任憑方璞在他腦袋上來回擺布。
魏圖南將他從樓道裡撿回來的頭飾小心翼翼地掏出來,問過方璞之後,按照他的提示將那幾樣小玩意思兒各自放到了指定的地方,便坐在陶響旁邊,一邊聊天,一邊看方璞工作。
先前讓林從羽根本無從下手的那一頭假發和飾物到了方璞的手中,仿佛都有了生命力和自我意識,三下五除二就順利地離開了林從羽的頭皮。
還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層層疊疊地堆滿了他腦袋的零件們就全部回歸了原位,林從羽的腦袋也終於重獲解放。
他咬著牙,滿臉堆笑地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張口就跟兩位老師道彆,說要回家去了,那樣子,簡直就是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
陶響挑眉一笑,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
“喲,你們肯定來了不少同學一起跨年來了吧,居然這麼早就回家啦?你們都這麼自覺這麼乖的嗎?”
“那可不是!陶老師您帶出來的學生,可都是自律的好孩子啊!那老師再見,我們走啦!”
“那你不等你媽他們了嗎?”方璞追問了一句。
“不等了,他們忙完了得到啥時候了,我還要回去抓緊複習好好學習呢!這期末考試也沒幾天了啊,我回班裡也有十天了,總不能讓老師們失望吧!”
林從羽說得言辭誠懇,讓人由不得不相信他。陶響讚許地點著頭,衝著他們揮了揮手。
一從化妝間出來,林從羽就原形畢露了,哪裡還有一點點剛才那收放自如的勁頭。
在門關上的一瞬間,魏圖南就連忙扶住了林從羽,心急如焚地問道:
“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