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蘅攜帶了配劍,跟著玉玫,去了青城。玉荷她們,據說被扣押在明月酒家。
方才行至樓下,玉蘅心裡就漏跳了一拍,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強自定了心神,玉蘅才跟上去。
站在樓梯上,不經意地抬頭,玉蘅卻是一怔——窗邊那抹白色的身影,如此熟悉。難道,靖釗閣的二公子,竟然是他?
堪堪在閣子上站定,目光掠過被點了穴道的三師姐及其他幾個師妹,在觸及那白衣勝雪的人兒之時,玉蘅的目光裡少了與二師姐方才對話時的玩味與戲謔,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下意識地脫口叫道:“慕白大哥。”
白衣人也有一絲怔忡,嘴唇輕動,狹長的鳳目微挑,“小顏。”
雲華宮和靖釗閣的人都愣了——雲華宮人奇的是當年名動帝都的才女虞珞顏竟會是自己的同門;而靖釗閣驚的是,竟會有人隨隨便便地叫出二公子的表字。
“祁二公子,貴閣搶奪我宮中重寶,已是無禮,現在又扣押了我宮中弟子,未免太過分了吧?”玉玫乾咳一聲。
靖釗閣二公子,大名祁朔,武藝高強,在江湖上已有響當當的名頭。
他嘴角一挑,並不理會玉玫,而是望向玉蘅,戲謔地道:“小顏啊,真真是長出息了,昔日執筆的紅酥手,現在竟然可以握劍了。”
玉蘅眉梢輕揚,仿佛又回到四年前。
帝都錦城,繁華非常,連小小的悅心茶樓也人山人海。
悅心茶樓的老板是個生意精,想些新奇的法子,既能賺錢,又能供王公貴胄的少爺小姐們開心——采購空白書冊,開辦詩社,不管男女老少,都可以留下筆墨,任人評說。
珞顏給自己起的筆名,叫做傾月。
一日裡,她閒來無事翻看詩稿,無意間翻到一冊絕佳的,越讀越覺得這寫詩的人灑脫,任情任性,心生傾佩,便提筆附了一首。
末了,她特意看了冊子的主人,筆名叫作醉幽篁。
醉幽篁,醉幽篁,濁酒一杯解思量。夜如水,月如霜,借醉參差動笙簧。
再次來到悅心茶樓,珞顏迫不及待地翻看了醉幽篁的冊子,卻發現自己附的小詩後,被細細批注了一行小字:
傾月小姐文采卓然,幽篁小生自愧不如。
珞顏不由麵上一燙,心虛地捂了捂,慌忙將書冊放回原處,又取來自己的翻看。醉幽篁在自己的冊子後麵也附了一首詩,字跡灑脫,文采卓然。
便是這般,二人開始互題詩文,偶爾也寫上一兩句交流的話語。
雖未謀麵,可也是神交已久。
醉幽篁。珞顏不止一次地猜測,能做出如此絕妙詩作,寫得一筆好字的人,定然是個睿智英俊又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吧。
一日黃昏,忽地下起驟雨。
珞顏正提了一盒雪見花糕往家裡走,身邊無傘,又害怕淋壞了花糕,抬頭見是悅心茶樓,便不假思索地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