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見北辰初染霧(上) “縛魂”成功。……(1 / 2)

東方未晞 湮炎 3621 字 8個月前

“徽音、徽容,帶他去洗漱,換身衣服,這副樣子連我都要被嚇死了,小鬼就該好好吃了就睡,張口閉口就是殺人什麼的,太血腥太暴力了。”夜未晞相當淡定地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臉龐,雲淡風輕地吐出讓人青筋暴跳的話。

而後,她非常有幸地得到了徽音、徽容哀怨的眼神以及某個小鬼淩厲的白眼。夜未晞本人仍是無知無覺,雖然有些鬱悶,但並未想通為何自己一句話會引來這樣的反應。徽音、徽容還說得過去,這小鬼的性子果然相當彆扭。夜未晞對此表示壓力很大,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話裡的問題。

——英明神武的夜家家主大人,您確定吃了就睡的真的是小鬼麼?

重重簾幕之後,熱氣氤氳,有誰浸於浴桶之中,洗去一身塵埃。

“是麼,果然如此啊……”淡淡訝異的聲音自這裡響起,以音色辨彆,自然是夜未晞無疑,“辛苦你了,泠月。”伸手揉了揉麵前雪貂的毛皮,夜未晞抿唇一笑,毫不意外地見到自家雪貂鬆了一口氣,而後迫不及待躥出營帳的模樣。不知為何,這小家夥總是不願在她沐浴的時候見她,隻有完成任務的時候才肯相當彆扭地見她一麵,交完任務必定是與適才彆無二致。至於泠月之名,便是她一時興起,為這小家夥起的名字,看樣子它也的確喜歡。

還不待她深思雪貂所傳達的信息,夜歸雲撩起輕紗般的簾幕,笑意盈盈地望著正斜倚屏風的夜未晞,“未晞,你果真在這兒。如何?戰場是不好受吧?”雖然身為夜家最年輕的家主,其出色程度可見一斑,但畢竟沒有真刀真槍地上過戰場,講起戰略再如何頭頭是道,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因為她身份、身世的特殊,整整十六年都在太行山上度過,未上過戰場實在怪不得她。

“比起太行山上好些。戰場上死也死得明白,不比太行山,踏錯一步,怎麼死都不知道。”悠然投來目光,夜未晞回以一笑,血眸光華不定,“沙場祭白骨,亂陣萬骨枯。太行山真不是什麼好地方。”說罷,撇了撇嘴角,相當無奈的模樣。

夜歸雲不由笑出了聲,滿眼戲謔,“你啊,這話要是被氏族的人聽去,不知會如何氣個半死呢,他們可是擠破腦袋都想進太行山啊。”見夜未晞不以為意,夜歸雲又問道,“適才那個孩子是誰?之前未曾見過,殺氣真是重得令人心驚呢。”

“唔,是啊,身上一股血腥味,由內而外的那種。”夜未晞不置可否,稍稍抿唇笑道,“我也不認得他,隨手撿來的……或者說,他救了我?”從泠月傳達的信息來看,若說他救了她,的確不為過。

“撿來的、救了你?這什麼跟什麼呢!”夜歸雲一臉愕然,“那孩子不過十三四歲吧,樣貌雖不錯,但命中帶煞,性子也不見得有多良善。且不說那從未聽聞的長相,他所說的關於陣法的那些足以表明他的身份絕不簡單。未晞,以身相許也要看對象的!”

“哈?以身相許?”夜未晞頓覺啼笑皆非,搖首道,“雲姑姑,你這市井小說也看太多了吧。我何時說過要以身相許了?我可從未想過要娶那個小鬼啊,隻不過想讓他成為暗部之主罷了。況且,就算我想要人家,人家說不定還不想嫁呢。”頓了片刻,她又一臉痛心疾首地道,“雲姑姑,你真是教壞晞兒,居然打小鬼的主意,雲姑姑你是不是欲求不滿……”

“晞兒!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姑姑這不是關心關心嘛。沒事,那孩子不要你,徽音、徽容可要你呢。”夜歸雲急急打斷她的話,笑道,“唔,不要以身相許,隻不過是暗部之主對吧?呃,暗部之主?!”猛然驚醒,夜歸雲抬首,難以置信地盯著夜未晞,似乎在確認她是否在開玩笑,“你是說夜家暗部,那個曆來以嚴酷、冷血以及所向披靡著稱的暗部——閻羅軍?”

“唔,沒錯,就是那個三千人的暗殺部隊,韓家也有個規模稍小的。”夜未晞淡淡頷首,波瀾不驚,“不要小看那個小鬼,我找到他的時候,他被困在那個‘修羅陣’中,似乎是作為受攻擊的‘陣眼’,饒是如此,他仍是以一己之力滅了陣內的所有人。啊,不包括我。那些人看上去像齊國士兵,難道小鬼他……”跟齊國有什麼關係?

“喂喂,問題不在這裡啊。開什麼玩笑,未晞,你知道暗部之主的意義麼?”夜歸雲仍是無法抽回思緒,“三千人的暗殺部隊堪敵大周十萬精銳,暗部之主雖從未有實際身份地位,卻是真正握有夜家兵權的存在。家主不在時更可代其下令,夜家上下不得違抗……我並不擔心那孩子不會被認同,但你若決意如此,是要將他立為正夫麼?”

“不,我還不打算完全交給他,閻羅軍必須他自己去收服。至於正夫,雲姑姑,你為什麼會這麼說?”夜未晞挑眉,神色頗為不解,“暗部之主與正夫有何關係?”

“暗部之主曆來為家主的嫡親兒女,即下一任家主擔任,未晞,你也曾擔任過一段日子吧。”夜歸雲稍稍收起愕然的神色,耐心地解釋道,“幾乎所有家主都在弱冠後繼位,即便沒有兒女也隻是等幾年便可,而你……咳,你不是不願娶麼,況且你也實在尚小。細數曆代家主,我們終於找到一位與你差不多歲數就成為家主的,因為沒有兒女,這暗部之主就落在了正夫頭上。簡而言之,就是必須以夜家嫡係、足以信賴的人接任暗部之主。”

“哦,那不急,我先去問問小鬼再說,說不定人家還不稀罕呢。”夜未晞愛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起身擦拭乾淨水漬,極為熟練而迅速地換上乾淨的白衣,一襲墨發淩亂,“嫡庶,真不知該說是勢利還是麻煩,在率性而為的夜家,這兩個字,那純粹是個笑話。”抿唇一笑,若妖嬈芍藥綻放,更帶三分諷意,“夜家女兒行事,不管天地、不顧皇權、不看他人眼色。這暗部繼位之製,與我何乾?”說罷,一掀營帳,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