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橈打了個哆嗦,是因為掌櫃那鼓得像魚泡一樣的眼球。
正午的酒堂人聲鼎沸,祈橈每每恍惚著像是五月的花會慶典。
這探花郎果是出自溫潤多雨的江南大家,不說風流才子的玉樹臨風,
自本的紈絝味道卻不失漠北的豪爽和邊疆的凜然。
……
“唰——”隨以墨收了桃扇,受得滿堂賀喜。
老掌櫃喚人拿來了紅紙一麵磨墨一麵堆著笑向探花郎道這店鋪的悠久曆史。
隨以墨與人談笑風生,失不餘力片片展露頭角。
鄉人皆嘖嘖讚道,好一個周正的文昌郎!
隨以墨台幣鳳飛龍舞洋洋落在紅宣紙上:丹青墨竹染牡丹,映紅麥酒揚暮霞。
自是探花郎的無心之作,卻喜得掌櫃開顏。
抬了木梯望登門貼上,眾人都圍了去,落得這隨大人在廳中飲獨酒。
些許是不大勝酒量,隨大人的玉麵上鍍了層紅蓮,長眸微微迷離了些。
坐在門檻上的祈橈抬眼有意無意向隨以墨身上一瞟,不碰巧恰好對上了人那雙瀲灩的眸子。
“給我上杯茶來。”隨以墨微微提起嘴角,端著酒杯往雕花椅上一坐。
小廝與朝廷命官對視就是欺君,祈橈隻得低首稱是,儘管心頭委實不得瑟隨大人。
一級甘露注入玉蘭瓷杯,端入茶盤,祈橈托著上前,原本目光中甘露的琥珀色似一圓盤,
隨後見伸前一隻手,指骨分明纖而不細。分明感到有異樣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無奈人家探花郎得罪不得,就是打你罵你也須受著。
“你叫祈橈?”
祈橈私下一驚,難不成果真是那假茶惹著這朝廷命官兒了,招著彆人還把自己的名兒給記上一賬。
“正是卑民。”誠惶誠恐地回道。
一聲輕笑,是水軟山溫的江南子弟特有的風流。
“祈橈?祈饒?……哈哈……怎得如此個名兒。”
俊朗的探花郎有失儀態地笑出聲,祈橈被句麵下的輕蔑之意惱了惱,
心頭道:麵相生得像個娘們不說,嘴皮子卻比娘們還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