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 傾城佳人。(1 / 2)

太皇太後從頭看到尾,沒見著鈕祜祿氏的名字,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

等管事走了,太皇太後忍不住跟蘇麻喇姑念叨:“你瞧,我之前還誇皇帝比他阿瑪懂事兒,知道以大局為重,今兒這就打了臉了。”

腦子裡想得理智明白,嘴上安排得也頭頭是道,可其實這心裡還是存了氣了。

所以規矩上該給的待遇給,心裡卻彆扭著懶得搭理,到現在都沒說去鹹福宮坐坐,瞧瞧這未來皇後是個什麼人。

太皇太後好氣又好笑,不知是歎是憐道:“我原以為他早長大成熟了,沒承想這骨子裡竟還留著點兒孩子氣。”

我不喜歡你,就不去見你,出去玩也不帶你?

蘇麻喇姑給太皇太後遞上一杯茶,也笑道:“咱們皇上再說是登基十好幾年了,今年也才二十二,有點兒年輕人的意氣多正常啊。”

太皇太後聞言有些感慨——是啊,他才二十二。

人人都隻當他是個睿智克製的帝王,卻忘了他明明還該是個意氣風發的青年。

老成持重的背後,藏著的都是為帝十多年的辛酸和不易啊。

想想當年選發妻,玄燁就做不得主。

如今十幾年過去,玄燁大權在握,再選妻子卻仍是‘身不由己’,要將一個自己一直不喜歡的女人拱上後位。

放在福臨身上,他能將自己對妻子的不喜弄得天下皆知;放在玄燁身上,他卻隻能用這般克製隱忍的方式稍稍發泄不滿。

太皇太後心裡疼惜玄燁,卻又不能坐視不管,讓兩人就那麼僵著。

她有些頭疼地對蘇麻喇姑道:“罷了,你去把他叫來,還是我勸勸他吧。”

到底得有人給他個台階,使完了脾氣,順著台階就快下來吧。

......

也不知太皇太後和玄燁是怎麼說的,當天下午鹹福宮就接到了皇上等會兒要過來的旨意。

鹹福宮群情湧動,壽嬤嬤幾乎要喜極而泣了。

十年了,皇上終於想起她們主子了!

壽嬤嬤把一屋子的衣箱都打開了,又招呼宮女為鈕祜祿氏更衣,勢必要挑出一件最漂亮的。

鈕祜祿氏從剛才聽到消息就一直愣愣的,這會兒滿屋子喜氣洋洋熱鬨起來才回過神來。

“等等。”

鈕祜祿氏止住壽嬤嬤和宮女,讓她們把這些鮮亮的都收了起來,再把前幾日才做好的一件素色的找出來換上。

壽嬤嬤遲疑道:“主子,這件會不會太寡淡了?皇上頭一次來……”

見主子這樣,怕會不高興啊。

鈕祜祿氏也不解釋:“你們隻管照做就是。”又吩咐梳頭的宮女將頭發半挽,隻簪了一根木質長簪,其餘半點發飾也無。

一屋子人麵麵相覷,到底沒人敢駁主子,隻好忐忑地照做了。

玄燁一到鹹福宮,見到跪在正殿外,衣飾素淡、半散發髻的鈕祜祿氏,心下果然大為不悅

——他最煩女人惺惺作態耍心機。

但玄燁不欲守著這麼些人發作,隻冷冷留下一句:“平身吧。”

就徑自進屋了,都沒有正眼瞧地上的鈕祜祿氏一眼。

鈕祜祿氏麵色平靜地起身,吩咐宮女上茶,然後在壽嬤嬤擔憂的目光下獨自進了東暖閣。

玄燁心下不虞,見鈕祜祿氏進來本欲發作,抬頭一瞧卻是一愣。

要說鈕祜祿氏的容貌,真論起來當得起‘絕色’二字。

其母能在公府受寵數年,連產數子,容貌自是不俗。

而鈕祜祿氏的容貌還要在其母之上,否則當年鼇拜和遏必隆也不會把所有的砝碼都壓在她一個七歲的小丫頭身上。

鈕祜祿氏的五官十分精致,直鼻檀口,眉眼細長,一雙嫵媚的丹鳳眼於眼尾處微微上挑,儘顯風情。

當年七歲的鈕祜祿氏隻是少女的精致,而如今十七歲的她,已經徹底長成,眉目舒展,容貌比之當年還要更勝一籌。

鈕祜祿氏出身大家,入宮前本是家裡千嬌百寵的掌上明珠,這十年卻在後宮受儘了冷落摧殘,整個人的氣質既張揚又淩厲。

這本是玄燁最不喜歡的。

但鈕祜祿氏這些年過得艱難,身體底子虧損。縱這些日子拚命調理,也不過略略補足,人打眼看去仍然清瘦羸弱。

加上她今日打扮得素簡,猛一瞧上去,再不見絲毫咄咄逼人的強勢,倒有了幾分清愁溫婉之態,引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