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也格外偏愛這個過分美麗的女孩,金光燦燦,容顏如仙,仿佛下一秒就要遠離塵世羽化飛升。
商枝放下笛子,對她露出一個微笑:“你猜猜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江雨眠很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們不用試探了,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穿書者。”
江雨眠那雙紫色的眼睛看著她,“說吧,找我做什麼?”
商枝說道:“你知道書中的男主四號是個豔鬼吧?”
“豔鬼絳卿,名劍浮光,具有勾魂奪魄之姿,驚鬼泣神之劍,他本是百年前的絕世天驕,死後百年突然詐屍,羽落清的手下逼我下墓去找那把浮光劍,一番打鬥後我種了他的屍毒,如果再不解毒,我的時間就不多了。”
她言簡意賅地將事情的經過說完就擼起袖子,露出了布滿黑色紋路的手臂,“我是來求醫的,這種屍毒你能解麼?”
江雨眠對著她的手臂看了一會,半晌後慢悠悠的問道:“我為什麼要給你解毒,就憑你是穿書者?”
有些時候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有時候見老鄉,老鄉能坑死你。
穿書之前她們是象牙塔中的少女,穿書之後她們活在一片危險的叢林裡,有時候是獵物,有時候是獵人。
商枝說道:“你不想離開碧海潮生嗎?”
江雨眠的目光望向遠處斜陽,淡淡說道:“說的好像你能帶我離開似的。”
商枝又說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會帶你離開,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有你的長處,我們也有我們的長處,齊心協力共同籌謀,未必不能成功。”
遠處的斜陽漸漸沉入地平線,江雨眠態度冷淡,把手中的話本子遞給商枝,聲音透著股心灰意冷的意味:“想要成功離開碧海潮生,起碼有三名天人境的高手,否則離島之事無一絲可能。”
“你那位練劍的朋友是地鬼境巔峰,離天人境還差得遠,你雖然與豔鬼有一戰之力,但也不是天人境的高手。”
商枝急忙說道:“我那位朋友天賦絕世,再給她一些時間,她一定會到達天人境,我也一樣。”
江雨眠冷嗤一聲:“時間?”
她看向手裡的那枝桃花,幽幽說道:“開這種空頭支票很沒意思。”
商枝繼續嘗試說服她:“但你沒有盟友不是麼,你在碧海潮生孤立無援,我不知道月扶疏為什麼對你這麼緊張,但是這種男人不可能戀愛腦,也不會和你搞什麼師徒虐戀,你又曾經嘗試離島,所以我猜測,你身上一定有他圖謀的東西,而一旦他從你身上得到這種東西,你的下場一定會相當淒慘。”
她看見江雨眠的睫毛顫了一下,這點微小的反應沒能逃過商枝的眼睛,她繼續添了把火:“我沒有看過原著,不知道你在其中擔當一種什麼樣的角色,我也不用猜,沒穿成主角還和主角陣營對立的,那基本都是炮灰。”
“炮灰的方式各有不同,結局都是殊途同同歸,如果你不能找到更好的盟友,不如考慮一下我們。”
太陽落山了,最後一絲餘暉消失,籠罩在仙女身上的金色聖光也熄滅了,江雨眠的臉上恍若凝結了一層薄薄的霜,她的皮膚蒼白到幾乎透明,帶著一股森森鬼氣,像一縷隨時會消散的幽魂。
沉默許久,她抖動了一下手中的那枝桃花,開口說道:“我會把這枝桃花放在我的床頭瓷瓶裡,明日太陽落山之前你若能在仙居殿找到這枝桃花親手交給我,我就會考慮你的提議。”
真是一個棘手的考驗。
她正用這個考驗來衡量她們是否具有與她結盟的資格。
江雨眠拿著花枝走遠了。
回到玉笙居,將今天的事和聞人聽雪一說,聞人聽雪微微變了臉色。
廣寒宮守衛森嚴,而仙居殿作為月扶疏和江雨眠的住所,更是有兩名天人境的暗中護衛。
聞人聽雪拿著劍在走來走去,一臉正色:“你身上的毒不能等,既然有希望,就要儘力試試。”
她提著劍就要往外走,商枝急忙拉住她,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還沒到天人境呢,況且你內傷嚴重,實力隻有從前的三分之一。”
聞人聽雪歎了一聲:“不成功便成仁,何況我身上有蠱蟲,若是一直沒解藥也活不了多久了。”
與其在蠱蟲的噬咬下痛苦死去,還不如豁出性命給商枝掙個機會。
商枝拍了拍她的肩膀:“阿雪,彆這麼悲觀,就算是鑲邊女炮灰,我們也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就算我們不是主角,不是被命運偏愛的人,但我們也有自己的機緣和小幸運啊。”
聞人聽雪鼻子一酸,眼淚頓時止不住了,一顆淚珠從眼眶裡掉落下來,砸在她手中的細雪劍上。
“商枝,我一直覺得,能在這個世界與你重逢,就是我最大的機緣和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