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樊琪在麥當奴買了一個漢堡,下午聽那些經紀行職員的建議去交易所,場內當然進不去,能看到的就是各家經紀行派出的場外櫃台,場外櫃台上,放了很多交易的宣傳頁,有的是詳述細則,有的是說各家經紀行的傭金不同,她收集了各家的這些宣傳頁,看著來來往往的股民去櫃台上買賣股票,也看著顯示屏上滾動播放,卻長時間不更新數據。
樊琪問了身邊的老伯,老伯說數據上下午各更新兩次,滾動更新。這麼長的時間老母雞可以變鴨了。
下午收盤,樊琪離開交易所,走到海邊,坐在海邊的長椅上,海風吹在臉上,她想讓自己清醒,當下彆說大單流入流出,分筆信息,個股異動了,就連要看個實時股價都難。
這樣的條件下,隻能利用現有信息,做一個周期的中線了,中線對買入和賣出的點位要求沒那麼高,八六年到八七年是港城股市最瘋狂的時間段,從一千七百多點,一路高歌猛進到三千八百點。用中線賺錢是沒問題,不過作為一個短線炒手,在這樣的大牛市裡搞中線,她恐怕會手癢得起泡。
怎麼辦?原主在港城,認識的也就是姓汪的導演和演藝圈裡那些人,現在她連那個導演都得罪了,再說就是沒得罪又怎麼樣?人家圖的是她的身子,自己又不可能為了解決手癢問題去賣身。
這個時候的股市對她來說真的是熟悉又陌生,難道不能把她扔到兩千年後嗎?至少那個時候可以互聯網交易,一台電腦一根網線就能直接接入交易係統。
樊琪低頭,雙手捂住了臉,滿心都是散不去的煩惱。
“人生中有歡喜,難免亦常有淚。
我哋大家,在獅子山下相遇上
總算是歡笑多於唏噓,人生不免崎嶇,難以絕無掛慮……”
邊上有個流浪歌手彈著吉他在唱起了《獅子山下》。
樊琪站起來,興許真的是她成名太早,老天想讓她經曆一下人生崎嶇吧?
聽他唱完,樊琪拿出一張五塊的紙幣,放在他麵前的吉他盒裡,轉身往地鐵站去,在地鐵站口的報紙檔,買了今天的幾份報紙。
站在地鐵車廂裡,樊琪展開一份晚報,看今天的財經新聞,她聽邊上有人念:“豔星樊琪拿著兩萬塊,點名要長興王牌經紀人服務。”
“胸大無腦啊!剛有點紅,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你睇呀,她還說不稀罕港城的豪門。真以為她這種靠賣弄風騷的也能進豪門?”
樊琪把報紙放下來,側頭看邊上兩位在看的報紙,一看報紙名稱她也買了,她找出這份報紙,正要翻到娛樂版麵,聽見邊上人叫:“樊琪?”
“是樊琪呀!”
車廂裡有人認出她來,這下好多人往她這裡看過來,包括邊上讀報紙的兩位乘客,樊琪點頭淺笑:“不好意思,讓我先看看這篇花邊新聞,了解一下情況。”
新聞裡說她拿著兩萬塊錢去到知名股票經紀行長興,要求王牌經紀人給她提供服務,還當場放言她不稀罕港城的任何豪門。
她今天跟長興股票經紀說的兩句話,這麼短的時間裡就上了港城的主流報紙?
樊琪看完抬頭,邊上的一個乘客問她:“你真的拿兩萬塊要求王牌經紀人給你服務?”
這?那個穿香奈兒的股票經紀,心量狹窄實在是她平生僅見。
樊琪搖頭:“我給你們來一段即興表演吧!”
聽見這話,有人說:“好啊!”
“我粵語講得很差,你們多多包涵。”
樊琪從按門鈴開始表演,她一人分飾兩角,把那個股票經紀不屑的表情演繹地惟妙惟肖,到最後自己說不會嫁豪門,讓她用潔廁靈洗洗她的嘴巴,表演完,她聳肩:“前因後果就是這樣的,我不知道這位小姐是王牌經紀人,她就不能好好說話嗎?為什麼會被寫成這樣的文章,並且曲解到這種地步?”
“如果是真的,那跟你沒關係啦!是她沒有禮貌。”
“對啊!這個股票經紀為什麼態度這麼差?還找來狗仔?”
“長興在這份報紙上有股評專欄的,跟這份報紙關係很好的啦。”
“我說嗎?再沒有腦子的人,也不可能這樣吧?”這位乘客問,“你真的不想嫁豪門嗎?”
“豪門是想嫁就嫁的?豪門的門是跟地鐵車門似的,隨便進?”樊琪反問他。
“對啊,豪門哪有那麼好進的?”
有人叫:“啊!我錯過站啦!”
樊琪也驚覺:“我也要下車了,麻煩讓一下。”
樊琪擠出地鐵,聽後麵有個聲音:“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