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哪戶官宦人家的子弟,平日裡遊手好閒,混著群狐朋狗友,就為了找些個刺激些的東西玩;再要不是寫個當官的派來的所謂便裝體察民情的。這年頭,富家子弟除了鬥雞走狗,會玩兒的花樣多了去了,反正來頭肯定不小,得好生招待著。我去帶他上樓了,你在下麵看著點兒,彆再出什麼亂子了,聽見沒?”掌櫃好心為小二“解惑”,順帶著警告了小二不要再添亂子了。
小二悻悻地甩著肩上的毛巾,心想道:有錢人真無聊。正要擦桌子呢,又聽見還沒走遠的掌櫃回頭充他吼道:“對了,你這個月的銀錢減半,就當吸取教訓,叫了個學費,聽見沒?”
小二的內心在哀號,掌櫃永遠都那麼小心眼兒,他憤憤的甩著手裡的毛巾,“啪”地一聲敲在那“乞丐”做過的桌上,以泄心中怨氣。
“哄”的一聲,小二頓時傻了吧唧地睜著那對綠豆眼兒,卻見先前還好好的一張桌子就這麼在他輕輕一拍之下就這麼,塌了?這……
“王小二!你這個月的銀錢沒有了!”剛上樓的掌櫃聽到聲響,看見了那番情景,無情的宣判了小二這個月的辛苦勞動全白費了。還無同情心的直指上樓去伺候那位“大金主”去了。徒留下樓下一臉呆若木雞,內心欲哭無淚的店小二。
這……這是為嘛呀?
時隔十數載,故地重遊,已然什麼都變了樣兒了。看著樓下的車水馬龍,見識過了大街小巷的繁華喧鬨,又怎會想到數十年前這裡還隻是個前後不過二十來戶人家的小小村莊呢?
從村頭到村尾,每家每戶每天連誰今天家裡的母牛新生了小牛犢子,誰家的小孩兒昨晚又尿濕了整床被子這種事兒都曉得的一清二楚。
“客官,您看,這些都是小店最好的酒菜。您看這道菜……”不和諧的聲音不適時的紮入耳根子裡總不是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你可以下去了。”某客官微笑著婉拒老板想要一一講解菜色的好意。
“客官,您瞧,小人這不是怕照應不周嘛!小的留下來是為了……”某張老板還是不識相地繼續叨念著。
“讓你下去就下去,哪兒那麼多廢話!”某客官終於不耐煩地蹙起了眉頭。
“呃,是,是。小的這就下去了,客官您慢用,嗬嗬,慢用。”老板吃了癟,也不惱,仍然掛著偽善的笑容退下。
這間聚福樓雖然不是瑤城裡頭最大最好的酒樓,但在同行裡的人氣確實高過任何一間酒館茶社的。店麵不大不小的,臨著街邊也就是能擺上個四五個小攤販大的門麵,卻自有其獨到之處。不說其他,就這兒雅閣裡頭,古樸又簡約,不是大酒館裡頭這般奢華的裝飾,角落裡靜靜地擺著幾盆鬆柏類的盆景,看著乾淨又彆致。倚著樓窗向外張望,大半條熱鬨的街道在眼下一覽無餘,在這樣清靜的雅間裡看著窗外的熱鬨,嫻靜中也不會感到寂寥。
當然,這家不大不小的酒樓能再此混得眾人如此青睞,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兒菜的價格。即使瑤城繁華,但一般小老百姓哪吃得起像富貴樓裡頭這樣的王公貴族才能享儘的菜肴,而這兒的菜色雖不比富貴樓珍奇,但也就不失精致,味道自然也不多。
雅閣外頭隱約有傳來“咿咿呀呀”唱小曲兒的聲音——是這店裡特意尋來的藝人。聽說本來在街頭流浪,但掌櫃的一眼便相中這對爺孫兒倆,老爺子拉了大半輩子的琴,那曲調兒拉得那是沒話講,而他那個孫女更是有著一副好嗓子,清脆又動聽,就跟那百靈鳥兒似地。那日尋見當下便提出隻要這每日跑來這樓裡頭唱倆小曲兒,要唱好了,就提供他們爺兒倆一個落腳的地兒。
聽著外頭的女孩細細地聲音唱出清亮的歌聲,雖然這孩子的聲音確實清脆,就跟師父百鳥園裡頭的雀兒一樣,但這調兒聽著卻隻讓人犯困。
一大桌子的菜才吃了一半,這雅間裡頭的人兒便一手無力得舉著筷子點著菜盤,一邊昏昏沉沉的點著腦袋,嘴角在陽光下漸漸顯出些絲晶亮來。
“砰!”
一驚,某人筷子掉了。
“今兒個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挑挑眉,不明所以,被驚擾的某人臉上樣子有些不爽。
“爺爺!爺爺!我不去,我不去……嗚嗚嗚……”
某人眉頭皺更深了,這是哪出?
“閨女!閨女!大爺您行行好,放了我閨女吧!她不能給您當小妾也,她不能啊!誒喲……”
某人雙眼暮然睜大,頓時睡意全無,“嘭”得一拍桌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強搶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