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遼和巴玄則去了大貨車,防止師傅跟丟走錯路。
商務車內的空間很寬敞,柯以星獨自一人坐在最後一排,單手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麵的座位。
“真想不到啊,這破地方的夕陽還怪好看的。”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劉勝眯著眼吐槽,“靠,給爺照得都有些困了……”
柯以星沒有搭話的心情,許是熬了一夜的緣故,他的腦袋很昏沉,連帶著他的語言係統也開始退化。
以至於原先準備好的說辭,到了段逸澤麵前,愣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借著車窗玻璃,他能看到段逸澤在夕陽下依稀的輪廓。
柯以星不知道看了多久,還是被一聲鳴笛給拍回神的。
他看向窗外,才發覺車子已經抵達訓練基地了。
大門應聲而開,劉勝趁機伸了個懶腰,“終於他媽的是到了,今天真是給我累夠嗆,還好楊教練還有良恒哥出去了,不然晚上還得接著訓練……”
說到這,劉勝突然倒吸了口涼氣,“我去?!前麵站著什麼臟東西!?”
柯以星歪頭去看,隻見大門打開的正中間,站著劉勝說的“臟東西”——楊戈、良恒。
劉勝下意識回頭去看段逸澤,可段逸澤正閉著眼,劉勝見狀也不敢打擾,回頭過後一雙眼睛也閉得緊緊的,似乎並不想麵對這樣的場景。
可楊戈和良恒已經走到車子跟前了,“叩叩。”
楊戈敲了敲車玻璃,示意劉勝把車窗打開。
劉勝聽了身體一抖,不敢怠慢,立馬摁下按鈕降下車窗,“楊、楊教練,良恒哥……”
楊戈皺起眉,鏡片後的雙眼銳利地掃遍了車內的所有人,最後停在了柯以星身上,“你們去乾什麼了?”
劉勝又回頭去看段逸澤,但後者並沒有反應,柯以星見勢便開口:“楊教,劉勝他們連夜幫我搬了家。”
楊戈沒再說話,隻瞥了眼段逸澤就轉身走了。
良恒並沒有跟著,而是先朝柯以星點了下頭,又對劉勝道:“彆忘了,今晚訓練照常。”
劉勝立即哀嚎。
“還有力氣叫呢,趕快回去休息吧!”良恒笑:“知道你們累,所以特地為你們跟楊戈征求了兩小時的休息時間。”
“哦吼!”劉勝立馬精神抖擻起來:“良恒哥!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們的!”
良恒苦笑著搖搖頭:“唉,希望你之後也能這麼活潑……”
“啥意思?”劉勝不解。
良恒沉默,歎息了一口氣,就朝從貨車上下來的呂遼打了個招呼:“辛苦了。”
“哪有,”呂遼微笑:“倒是逸澤,操/了不少心。”
柯以星聽了忍不住又瞥了眼車窗上的側臉,鼓起勇氣:“段逸澤,我……”
“我有點事,”段逸澤冷氣打斷,下了車,“幫我跟楊戈說一句,今晚的訓練我不去了。”
良恒疑惑:“你去哪?”
“找徐醫生,有點事想請教他。”段逸澤說著看了眼手機,“他到了。”
良恒:“行,不過今天的訓練時間還是要補回來的。”
見段逸澤神情肅然,仿佛有很重要的事要解決,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段逸澤默聲頷首,頭也不回地走了。
柯以星看著他的身影,抿唇,“呂遼,今晚的訓練我也要去嗎?”
呂遼見柯以星滿臉的沉重情緒,反問:“是有什麼事嗎?”
柯以星搖頭又點頭,最後無力地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一旁看出點端倪的良恒直接挑明,“你和逸澤,鬨矛盾了?”
柯以星看向良恒,緩緩道:“算,又不算。”
因為連矛盾的原因都無從可知。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逸澤的樣子,不像是在生氣,更像是……懊惱?”呂遼看著柯以星驚訝的表情,笑道:“你可以不信我,畢竟人總相信親眼所見的。”
柯以星雙手暗自握拳,心下一定,卻沒有進一步動作。
“要不你追過去看看,或者是找他問清楚?”呂遼試探著詢問。
柯以星沒立即表態,但心中已有決定。
呂遼見狀了然,便笑著繼續道:“我記得,醫務室在三樓。”
話畢,就見柯以星敏捷地下了車,隻身超訓練基地走去。
良恒望著快速行進的柯以星,感歎:“呂遼,你的心理學略有見長啊!”
呂遼謙虛一笑:“過獎了。”
良恒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彆自謙了,為了能讓柯以星主動去找段逸澤,竟然故意把懊惱這個詞用在了段逸澤身上!你,牛!”
“我沒有故意,”呂遼收起笑容,看向良恒,認真道:“而是段逸澤他是真的在懊惱,至於懊惱什麼,我並不清楚。隻知道,柯以星於段逸澤而言,可能已經超越了普通意義。”
“甚至,更甚。”
“……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糾結了。”良恒沉吟半晌,“看來那個人留下的詛咒,也不是不可破除的,我也終於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下了。”
聽了這話,呂遼心裡是說不清的苦澀,但臉上卻始終保持著笑容,“彆這麼快下結論,今晚之後,我們就要開始正式備戰三個月後的神手杯了;以及未來許多的挑戰……雖然外界總說我們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但好在,正是這些不確定因素,讓我看到了希望。”
“無論是困難還是希望,我想,都能克服的。”
良恒目光直直地看著被陽光照得閃閃發光的“MAY”。
良久後,“沒錯,我們能克服。”